王诜凭着自己过人的头脑,马上定下了自己的教学计划,他先挑了一些好画,再让涟澄在里面挑喜欢的,亲自看着她临摹。然后他又到书斋找了不少书,让她每天在那学习文化,想画出好画,首先得有好的修养和审美,得给她打好基础。王诜年轻时也曾无数次设想过,该怎么培养自己的儿子,他的后人作为外戚,在朝政上固然是难有作为了,但若能培养成一个优秀的文人,也不失风流。可这终究只是空想罢了。
得了这样厉害的老师,洛涟澄进步神速,可是涟澄发现,母亲虽然开心,她自己的饭菜却越来越不好了,她母亲经常去买了涟澄爱吃的东西,但是只有一份,她想和母亲分着吃,母亲总是不肯。涟澄想,可能是家里越来越穷了,她也不敢细问,怕问出来母亲更难过。
家里的气氛还是惨淡压抑,涟澄大多数时间都泡在王诜的书斋里。她发现王诜虽然看着豁达,但独处的时候经常莫名的叹息,神情寂寥。一日她正在王诜的院子里对着一棵月季“格物”,一个老仆妇经过,因为搬了一大筐的杏,一个趔趄没站稳,把杏打翻,满地金黄。
涟澄马上过去帮她捡拾滚得到处都是的杏子,那仆妇很是感激,和她道谢:“小姑娘,多谢你了,可我瞧着你面生,不像府里的人。”涟澄回:“您多礼了,我是驸马的学生。”
那老妇马上神色变得复杂:“哦,你就是他的学生。”涟澄觉出不对劲,马上问:“怎么了,可是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那老妇神色稍微缓和一些:“你这孩子这样热心,岂有不妥当的。就是跟谁学习不好,非得认这么个人当老师。”
洛涟澄感到奇怪,她好奇地追问:“我老师多好一个人啊,他怎么得罪您了吗?”岂料那老妇马上脸一酸,骂道:“他算个屁的好人!”
涟澄吓得刚塞嘴里的杏都不敢嚼了,呆呆地望着那老妇。
那老妇自顾自的絮叨起来:“他对他自己结发的妻子百般侮辱,那可是咱们的公主殿下啊,那是何等的尊贵和贤惠,他,他王诜这混账杀千刀的,没有公主哪有他的今天?!可直到公主病死,他都没给过公主好脸色,还当着公主的面和小妾搞在一起……”
好像讲到了劲爆的地方,涟澄也不知道该听不该听,正犹豫,一群侍女冲过来把骂骂咧咧的老仆妇给拉走了,其中一个回头笑着对涟澄说:“洛姑娘见笑了,这嬷嬷岁数太大了,疯疯癫癫的每天到处说些糊涂话,您别被她吓着了,她说的话,您也别往心里去。”
那婆婆看着确实是有点偏执,但看她的谈吐,也绝不像个疯子,涟澄一头雾水,合计不通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她径自走回了书斋,可是经那老妇这么一闹,她哪还能静下心来学习,思来想去,总不能直接问老师吧。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要临摹的画卷。
涟澄正出神,却有一幅小像从画卷中飞出,飘落在地上,她拾起一看,画的是一个女子。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虽然只是背影,她也觉得这个女子一定是个美人。
“这画我找很久了,你从哪翻出来的?”
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涟澄吓了一跳,手一抖,将画的一角扯出一点点裂痕。虽然没来由,但是她觉得这画一定非常重要,可隐瞒错误不是明智之举,她马上把画呈给老师,诚心道歉:“学生错了,不小心损坏了老师的画,希望我还能补偿。”
王诜没说什么,接过那张画,铺在案上轻轻地抚平,凝视良久,心平气和地对涟澄说:“问题不大,比这毁得更严重的,也修得。你既然有心好好学画,怎么修画,也是得学会的。”
“反正人早都没了……”说完了他只低头继续凝视着那画。
半晌之后涟澄忍不住开口:“是师娘么?”
王诜轻轻摇头:“不是大长公主。”
虽然洛涟澄的好奇心让她非常想打破砂锅,但是老师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