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全叫他得去。就算我不拿他当亲爹,这账我也总得还。”
封十三说着一顿,片刻后才道:“……拣奴,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按理怎么处置也该归你随意,可我从来不听话,先前的百般折腾,除了的确不大安分,其余的也是希望你能先狠心把我丢下……这你也是知道的。”
他神色很深地看着卫拣奴:“但我现在想通了,你有事瞒我,我从前也有事瞒你,这没什么可说。可如今我把什么烂事儿都说了,你没有,不公平已经在了这里。骗可以,随你怎么骗我,只是你别欺负我太多。”
卫拣奴沉默片刻:“真心话么?”
封十三:“是。”
卫拣奴偏头看他,半晌才道:“所以你一开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知道我有事瞒你,对吗?”
封十三说:“嗯。”
这话仿佛是尘埃落定般,卫拣奴立马换上一脸的要死不活。
他简直是浑身上下写满不爽,仿佛是有某种难言之隐,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所以你还……还敢给我没大没小了这么些年,对吗?”
封十三一字未改,还是说:“嗯。”
末了,这人还状似无意地狠狠戳了他那颗敏感脆弱的心脏一下。
封十三语气平淡,话中带刺的挑衅一句:“……怎么,您是不同流俗,高风亮节,还是带金佩紫,印累绶若……所以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做得的事,今日便不可以了吗?”
卫拣奴叫他夹棍带棒的连戳了好几下,却不见明显的怒色。
真生气了,还是真委屈了,他卫拣奴天生一颗玲珑心,也肯在封十三身上花心思,不是分辨不出来。
……可就是分得太清楚了,里头那点儿难言于表、人小十三自己也不屑宣之于口的情深意重,往往更加让他不敢怠慢,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几乎又是恼火又是挠心地想:“这混蛋玩意儿,竟是真拿我当什么寒花晚节的大好人吗?”
几人话间已过拐角回廊,一池浊青水逐渐露了些许端倪。
那婢女柔声说:“这是李大人专门腾给‘玄衣督邮’住的地儿,平日里不养别的,只让人时不时往里加些绿藻,也不让多放,养的很是精细呢。”
任不断一听这名儿就先懵了一半。
好在陈子列体贴,也愿意搭理他,见他一脸不解便低声解释道:“玄衣督邮——就是草龟王八,换个名字叫。”
任不断顿时明了地收敛起神色,拿胳膊肘亲昵的一撞,差点儿没撞掉陈子列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半条命:“行啊你,看来秀才那儿的束脩真没白交,知道的还挺多哈。”
陈子列一脸牙疼地揉着手臂:“哈,哈哈……那什么,多谢任大哥看重啊……”
卫拣奴斜身扶了扶陈子列的后背,轻轻往后扯一把,手里还拽住了个小脸紧绷的封十三,声音不大地说:“看你俩这圣贤书念的,文章没做几篇,光学会怎么咬文嚼字了吧?”
陈子列嘿嘿一笑,顺着站定了:“那也不是,老秀才说,书读杂了,就容易往生僻的地方去,可人们就爱看那看不懂的,所以问题倒也不大,言之有物就作数。”
“行了,你俩自己玩儿去。”卫拣奴对他俩说话,眼神却看向任不断。
任不断了然地一点头:“我陪着,你忙你的去,有事叫我。”
他这分明是送人的意思,是嫌他俩在这儿碍事,封十三明白,也知道自己该走了。
可他却百般的不情愿,脚底下仿佛扎了根,越想越觉得自己贱,然而他又不得不遵循脑子中占据大半的理智,强迫着连根拔起转过身。
陈子列一向为他马首是瞻,任大哥是嘴里叫的,封十三才是他真认下的大哥。
封十三才刚转了身,陈子列就跟着过去,只是有些担忧不解地看一眼卫拣奴,方才跟着离去。
卫拣奴褪了鞋袜,换了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