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了,小鬼就多了,下官去处理了点麻烦。”
“早听闻都察院个个骁勇,如今看来,果真不一般。”
褚寿扬唇托腮,心疼的摸了摸虎皮。
“诶——郡主这是哪里的话,这位青锋和这位姑娘,可是宋公子的人。”
沈羿苛扫了二人一眼,向右侧坐去,搁下浓色带血的方巾,端起茶盏来小饮一口,压声继续道:“是天官的人。”
褚寿笑着摇摇头,而后面露难色道:“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前几日突然坠马,至今昏迷不醒,整个京都成谣言四起人心惶惶,说什么……太子尚且年幼,不堪代理朝政之重任,便有人想请太后出山稳定朝局,又有人说可以请小中山王出面,携太子代理朝政……”
“啧,沈大人怎么想呐?”
“下臣奉旨监察使者迎送天官,此事尚未得全,此等……大事,又怎敢妄加议论。”
褚寿又摇头,继续道:“如今都察院比肩刑部、大理寺,听说况是那铁面无私的许纯如许大人都要忌惮你们三分,明日事毕回京,照这情形,都察院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褚寿左手搭上扶手,摩挲着,眉眼带了笑意,依旧靠着椅背,扬着下巴挑着眼尾,淡然的审视着面前之人。
沈羿苛低眸,起身,拱手道:“都察院直属我明齐君主,监察百官,陛下尚在昏迷,京中却传出如此风言风语,这便是都察院失职,待明日回京,定然自请责罚。”
褚寿笑着歪头看着沈羿苛,他身形魁梧精炼,倒像驻守北境的兵鲁子,说起话来却是文邹邹,心思缜密的很。
倒也不辜负陛下亲手培植,她深知都察院对陛下何等忠心,可这陛下一日不醒,这朝局便一日不定,非得步步为营,不然如何对得起陛下重托。
两人倒有同样的默契,互相试探,滴水不漏。
褚寿起身,走到沈羿苛面前负手站定,她在女子中长的并不算低,甚至要比一般女子高那么一二三,方及沈羿苛肩膀,自若道:“既如此,请沈大人,接旨吧。”
沈羿苛低着头拱手,未料想到似的侧眼看向一旁褚寿,她笑得淡定且从容,眼神中还有一丝无奈。
沈羿苛顿了一下,立马掀袍跪下,青锋见状,自觉走向其后,顺手把一旁倒地的赵清槐拉起,她手扶着一旁木椅借力,堪堪能跪定。
褚寿后退几步,从腰间挂着的竹筒水壶里抽出一柄玉轴圣旨,小心打开,学着多年前传封她为流川郡主的老内官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读了起来,“上谕……”
越念声音越小,自顾自的看起了这圣旨的内容,长舒一口气,胡乱卷起,皱着眉扔到了沈羿苛怀里,低咒一句,叉腰背了过去。
沈羿苛接过圣旨,一扫,心中了然。
“总之就是让你接都察院都御史回京,若我没猜错的话……便是他。”
褚寿手指向一旁屏风,屏风上画着星宿山水图,雪质黑纹,如水墨画般出神写意,朦朦胧胧看得床榻上一人,光影勾勒着侧脸,如同极远处蜿蜒的山峰,隐没在一片雾气温腾之中,依旧平静。
“那便麻烦郡主陪我们演这场戏了。”沈羿苛句句说的恭敬,眼里却有些得意。
迎送天官,简单来说,就是取天官之性命,送天官至神域,魂归正位。
从江南北上来到苍嘉城之前,褚寿便纠结了有一二日,最后她选择一瓶见血封喉的毒,足可取了束缚天官的那具肉体凡胎,保证无色无味无痛。
沈羿苛得意,得意他终究还是从她手里把他的都御史大人小宋公子——宋延倾,抢过来了,而且无人伤亡,也不至于撕破脸皮。
“麻烦?”褚寿反问,而后笑的开怀,摇摇头道:“不麻烦。”
“他的命是他自己挣回来的。”说罢,终于将视线从宋延倾身上移开,刚要迈步,忽得想起什么似的,皱眉看向一旁赵清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