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烈日当空,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稻香,收获的喜悦在整个湖广蔓延。
农为百业之基,手工业,商业,都需要农业的支持,所以在农业的带动下,湖广地区商业日趋活跃。
而湖广大部分的州府,已然陷入到了秋收的喜悦之中。
官道两旁,金黄色的水稻被一道道镰刀收割,农夫们顶着烈日,埋首于稻谷中,锋利麦芒也无法突破他们的茧子。
不远处,一座驿站正在拔地而起,数十名木工不断地忙碌着。
“喂,歪了歪了,牌子得竖直咯!”
“这漆没刷好,你会不会?”
缺了一块耳朵,男人的声音分量却不减,依旧刺耳,让人在烦躁的夏日,越发的难受。
叉着腰,周大成唾沫星子齐飞,说的口干舌燥。
驿站为水马驿,临近湘江,每百里一设,占地约莫五六亩,前店后院。
一堵围墙,将整个驿站包围,前面的大门口,如同酒肆一般,专供吃喝。
后院中则住人,并且设有马厩,安置牲畜。
而在数十步外,则是一处码头,以供船只停靠修整。
青砖绿瓦,显得格外的敞亮,漂亮。
作为伤员退役,年岁又大了,他就主动来到兑换的土地所在,求了个驿丞的差事。
本来想是去军屯,或者去县衙门的,但到底是晚了,身份又不过是个什长,只能当个驿丞,
不过好在,经过了一番改革,驿丞这种不入流的官职,也得了正九品的阶位。
想着这亮堂堂的驿站今后将要由自己管理,他颇为兴奋。
“驿丞,绿豆汤熬好了!”
这时,被雇来的伙夫拎着一大桶汤水来。
“下来吧,喝汤了,省得中暑了。”
周大成挥了挥手,工匠们纷纷停下,乐滋滋的喝着绿豆汤。
在这方面,他到底是心软的。
他站起身,看着远处几乎一片收割的稻田,以及被晒得滚烫的官道,还有水流微涨的湘江,不由得想道:
“这时候,应该没人吧!”
俗话说得好,越不想要发生的,越会发生。
不过片刻,只见官道上一头毛驴载着一人,身后跟着两个仆人,一伍官兵紧随其后,饥肠辘辘地行走着。
一见驿站,瞬间大喜过望。
“小的乃此地驿丞,不只哪位上官大驾光临,可有勘合?”
周大成迎了上去,探问道。
只见那毛驴上的青年一楞,随即从包袱中掏出勘合,笑道:“在下乃是湘阴判官,今日正好前去上任。”
周大成忙看去,只见勘合上写着,张文程,岁二十八,兹任长沙县县丞,六月三十日须得抵达长沙县……
“原来是张判官!”
这可是从七品的高官,周大成忙行礼,随即笑着说道:“判官明鉴,这驿站还未修好,条件有些简陋,还望见谅。”
说着,周大成才反应过来:“您为何不走湘江?”
相对于陆路,船只的不仅稳妥,还极其便利,这可比走官道舒服太多。
“湘江?”
张文程苦笑道:“湘江在下游已经泛滥,水流暴涨,船只难行,只能走官道了。”
“行了,给我们安排食宿吧!”
周大成不敢怠慢,忙不迭吩咐起来。谷
张文程坐在这宽敞的驿站中,不由得感叹:“这才几个月的工夫,驿站就修到了长沙府了吗?”
去了军政司半年,各曹流转了一遍,本以为能够分配个县令,谁知人数太多,他资历又浅,只能担任判官。
不过,更可悲的是附郭县,不幸中的大不幸。
还是资历不够啊!
叹了口气,张文程又对自己即将大展手脚而兴奋起来,跟了张慎言那么多年,判案已经有些底气。
不过,历练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