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车队交了入城费,人两文,车马十文。 左出右进,再宽敞的门洞,也得排队进出。 很快,车队来到了一处临街的杂院,一处“煤”字旗飘扬,人们拖家带口地前来买煤。 这是近几年时兴的煤铺,每隔一两条街都有,北京人冬日离不开煤了。 当然,沿街叫卖的木柴也有,只要不嫌烟味重就行,反正价格便宜一些。 “终于来了!”伙计出来了门,看到驴车兴奋不已。 “这雪越发下的大,买得人忒多了,院子都被挤塌了。” 一车车的蜂窝煤被卸下,一个个数落清楚,搬去院中发卖。 很快,钱被结下。 运输费加煤钱,一共三十块银圆。 去除人吃驴嚼,路上的花费,买煤的钱,净赚十块银圆。 半个月一个来回,一个月每人就能赚两块银圆。 再运些京城的稀罕物沿途叫卖,也能赚不少。 这可比地里刨食强太多了。 旬休,王夫之借了一辆马车,准备买两百块煤过冬,但想着妻儿今秋刚入京,就又多买了两百块。 “怎买了这么多?”妻子陶氏穿着荆钗布裙,牵着八岁儿子王敔的手,前头十二岁的大儿子王敷,则兴奋地看着一车煤炭。 “爹,这是什么?” “北京的冬天难熬,多买些总没错。” 王夫之笑道,随即又回答儿子:“这是蜂窝煤。” “哦!” 这时,热闹的场景,惊扰到了杂院中其他人。 小小的杂院住着三户人家。 “王兄,看来我也得买煤了。” 黄宗羲拎着书走出来,见到院中稀稀落落的雪,以及墙角零碎的木柴,不由失笑道。 “快去吧,黄兄,这煤可难买得紧。” 王夫之轻声道。 对于这位年轻的给事中,他倒是充满了好感。 “正巧,您这马车借我用用,一起去吧!” 黄宗羲一笑,撇了一眼搬运煤炭的夫妻俩。 “不过,你家四口人,不得两个炉子?” “阿?没错!”王夫之脸上的伤疤一动,这才恍然:“看来我还得陪你去一趟了。” 卖煤的地方,也兼卖炉子。 许多人就是舍不得炉子钱,才没用上蜂窝煤。 一个铁制的煤炉,就得要半块银圆,非中产之家无以购买。 京城居大不易,但王夫之却对此并不吝啬。 虽然他在内阁担任中书轮值,但却依旧是翰林官,领着两份银饷,家中偶尔资助一番,倒是也能维持。 两人说笑间,经过一处钱庄,只见数十名别着腰刀的捕快鱼贯而入,气势汹汹。 黄宗羲耐不住性子,找路人打探消息。 “王兄,这钱庄给人贷钱,利息高至五成,还利滚利,九出十三归,被人举报,就被县衙查处了。” 黄宗羲叹了口气:“我听说,许多京官日子难熬,就找他们借贷,结果利滚利,只能外放为官,捞取钱财还钱。” “甚至有的不要钱就,想着派人当师爷呢……” “商贾如何大胆?” 王夫之震惊了。 自古以来,官员的权力都是不可侵犯的,商贾们竟然敢染指读书人的权力,这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