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急出来的汗珠,神色可怜又无助,首位上的男人这才收敛了骇人的气势。
他有些疲惫的摘下了眼镜框,捏了捏疼痛难忍的眉心,语气中带着些指责,问:“吴妈,你明知道她已经老了,怎么还要带着她去外面买菜?”
被叫吴妈的女人心虚的眨眨眼,捏了捏汗津津的手心,愧疚的脸上浮出了一丝伤感与无奈,最后深深地叹气道:“是啊,我们都老了,可是……少爷啊,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怎么想的?”
“那她究竟要怎么样!”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冲了,秦伯异往下压了压自己的脾气,好生道:“我知道,我妈她不愿意一直待在家里,可我不是总带她出门走走吗?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能老是惯着她,让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要是不在家,这样迟早会出事的。”
吴妈眼泪忍不住了,揩了一下泪水,直面秦先生,坦然道:“孩子,你的孝心,吴妈知道,她也知道,可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啊,你都有多久没回来过了?老宅子里,没人了呀。”
秦伯异沉默了,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那个已经逝去的人,他的眼里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暴戾,但很快就被更多翻滚的情绪给压制住了,最终他轻敛了鸦黑的睫羽,把玩着手里细细的眼镜边框。
窗外冷棱棱的光洒落在他身上,本不起眼,或者说被刻意压制的五官不经意间变的格外凌厉,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英气,让这个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多了一种不容忽视的气质,此刻犹如画中人一般让人见之难忘,更让人心悸不已。
“真是像极了。”吴妈笑了笑,眼里有着怀念,“你们爷俩真是太像了,你讨厌他恨他,可也得认他,你妈糊涂的这两年里,只有老爷子的生日跟祭日能让她想起来一些以前的开心事,人都精神了。”
说着都有些哽咽,吴妈再次叹了口气,捏着围裙边说:“还记得你生日,总是赶上年夜饭,她记性不好,就拿纸和笔一样样的记着,你爱吃的菜,你喜欢的酒,从昨天晚上她就又糊涂了,竟然缠着我去准备你的菜谱,那模样,就跟当年才第一次进你们家里一样,害怕你不爱吃,害怕你讨厌她,紧张的不行。”
这些话让男人眼里流露出温情,唇边也有了难得的笑容。
这个人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是给了他少年时唯一的亲情的人。
但是吴妈接下来的话,很快就残忍了打破了他的这丝美好的回忆,“可是她一清醒起来,就根本绕不过去你妹妹,即使再多年过去,她忘不掉啊。”
秦伯异心里唯一的柔软被这个话狠狠地痛了一下,似乎是想起那些不能承受的往事。
男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打断她,再次睁眼,已然有了常日里的锋利,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吴妈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头了,也于心不忍,半侧着身子去开门,犹豫着说:“少爷,那我先回去了,你别太担心,她可能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就回来了。”
秦伯异挥了挥手,“嗯。”
等吴妈走了出去,空荡荡的会议厅里,再没了一丝人气儿。
秦伯异从椅子上起身,踱步停在高楼落地窗的单面透明玻璃后,静静地注视着这个手下运作的商业帝国,像一个高大英明的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
可他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金丝包裹的镜片反着无机质的光,整个人沉默的像一座雕塑,更像一个不会出错,精密决策也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校园很大,跑到一半,李淮音扶着腰喘着粗气。
她不自觉就慢慢停下了脚步,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那个老人家无助的眼神。那明显就是个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眼神,她就这么扔下了一个病人在店里。
老人家即使再有钱又怎么样?她不记得了,她不认人了,她可能会忘记自己叮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