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二觉得这位霍姑娘有点意思。
她杀的人都是仁义庄悬赏花红的必杀名单之人, 甚至似乎还做了个筛选,各类触及江湖道义和律法的人她都抓的是个首恶,也自然算是为武林除害, 做的是实打实的好事。
偏偏她此等甚至可以让人觉得是偏激的行事方式里,又有种让人总觉得不该将她归结到正道的行列去的感觉。
但她无疑是用了个既能快速树立起在此地的威信,又能有效减少此番交易竞争对手的法子。
敢杀人的合作伙伴总是要比太过温吞的让人觉得有本事些。
冷二是个合格的生意人,否则做不到霍凌霄口中说的, 在这九年之间光靠着本金运作出的利息,就能支付得出仁义庄结算悬赏花红的钱,以及调查当年衡山惨剧的经费。
所以他倒不觉得霍凌霄做得有什么问题。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在冬日冷风之中这种血腥气越发让人有骨血发冷之感,看起来与此地风格有些格格不入的寒酸老者淡定地回道:“霍姑娘应当知道骏马的市价,这批马是从关外运来的, 在关中再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品质的了。”
“冷二太爷,”霍凌霄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价格推拉的话我们就不必多说了, 既然没有第二家竞价的, 两千两黄金的价格应该足够了。”(*)
她方才听到拍卖白飞飞的八千两白银还皱了皱眉头, 现在说到两千两黄金的交易却是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不错,很公道的价钱。”冷二太爷拨弄了两下起了毛边的袖口,在众人的沉默中落定了这一桩买卖。“那么霍姑娘能打听到这批马,自然也该知道这货我不会带在身边,两日后你让人北上接货, 届时钱货两清就是。”
这桩染血的买卖成了, 别说是跟霍凌霄起了点冲突的贾剥皮, 就连此地宅邸的主人欧阳喜都松了一口气。
洛阳城中向来平静得很, 除了那位王小公子交好的熊猫儿近来收拢手下闹出了点动静, 有铁面温侯之称的吕凤先这两年银枪初成,找人都打了一轮后也消停了,再便是前些日子的沁阳古墓之事,城中也有几个去观望的,他还真是很多年没见过当堂见血的场面了。
欧阳喜摸了把头上的冷汗,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到底还是年纪有些大了,才经不起这些年轻人的折腾。
但他看了看霍凌霄和被她握住了手的沈浪,又觉得这两人属实不像是年轻人。
沈浪沉稳,霍凌霄冷漠,看起来可比他这个开门迎客的笑面人老成得多。
等到将人从宅院送走,他这才想起来忘记了问问那位霍姑娘要这样一大批的骏马是何用处,接手了王小公子的铺面后又打算何时开业。
这位行动之中很有雷厉风行之势的掌权人,恐怕要做的绝不只是收容些苦命人而已,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霍凌霄已经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我没想到你会将我母亲手底下的白云牧女这样来用。”跟在她身后的王怜花忽然开口道,“当然也没想到这情报网络到了你的手里是这个用场。”
其实他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而非是竞价的途径,来交易冷二爷手中的那一批骏马。
可仔细想来,冷二爷和驻守在仁义庄中那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冷三爷很不一样。
他方才在达成了和霍凌霄的交易后,用那批碧梗香稻米的生意狠狠地敲了贾剥皮一笔竹杠,又将其中的三千两补给了此前被贾剥皮强买强卖了个残次品的客商。
那位抬高了碧梗香稻米价格的开封富商正是冷二爷找人假扮的,为的便是教训教训这为富不仁还扰乱生意场规矩的贾剥皮,也亏得这姓贾的傻乎乎就往里跳,还指望靠着倒卖赚一笔巨款。
行事不拘小节更有任侠之风的冷二爷显然会更欣赏枭雄。
所以霍凌霄所为只要有利于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