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衡山回雁峰惨案, 为了一本不知道从何处传闻其在此地的无敌宝鉴,江湖中人贪念上头之人甚多,纵然其中有人有心阻拦, 也在那种寻宝之中人人提防的环境里派不上用场。
可等到最后的幸存者进入那藏宝石窟的时候,见到的只是洞窟中“各位上当了”五个大字。
九州王沈天君因觉无能阻拦惨剧发生, 武林同道死于此役之人不知凡几, 自惭之下撞壁而死。
彼时沈浪年近十岁。
为料理各家后事,更为处理惊变之后遏制□□势力发展、成立悬赏花红所需, 沈浪将百年沈氏千万家财都捐赠了出来,而后孤身一人云游四方。
他在父亲膝下养出了重义轻财的性情, 自认自己当为江湖做此事,二来也是想减少旁人的关注, 去寻查出当年回雁峰骗局的真相。
九年流浪, 他在这江湖游历中所见所闻都已不算少,可今日古墓之中种种变故,还当真是他平生头一遭。
当他收回了那点发散到古墓女魃为何也能说官话的思绪,便已经看到那只还带着冷意的手,从原本好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在他的咽喉上摩挲,现在又移到了他的侧脸上, 将这个只能僵直在此地的少年的面容扭转向了自己的方向。
如今正是十一月寒冬, 就算是在古墓之中也有渗透进来的冷意。
沈浪觉得或许是因为对方本就全身都是冷的, 这才让那只手比之外界的寒意还要冷得多,尤其是触碰到他耳下的指尖更是冷得出奇。
而他对上的那双眼睛, 却从原本的微妙神光里透出了一点暗火余烬。
他不由开始思考, 方才听到的那句话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可倘若真是错觉, 他该当想象的是与面前这张出尘秀美的面容相吻合的空灵之声, 而不是这种更显低沉的慵懒声线。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沉静下心神问道。
对方既然没有如一剑斩杀金不换一样, 将剑也架在他的脖子上,而是用的手,想来要么便是本无杀人之意,只是因为金不换此前做了什么正好触怒了她,要么就是他有什么用处。
沈浪心思急转,觉得既然这样不妨跟她好好谈谈。
“我不知道。”霍凌霄给出个异常冷淡的回答。
“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放在别人身上还可能多少有点处在弱势的状态,放在这个一剑脱手击出,就连这等规格的陵寝都能破坏,甚至在穿墙后还有余地击杀金不换的人身上,却只觉得理直气壮。
沈浪垂眸看向了触碰在他面颊上这只手的手腕,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之下,罕见地看不到什么蜿蜒的血管经络,而他面前的这张脸同样让人感觉不到波澜起伏。
她说的恐怕是真的。
可他又哪里知道霍凌霄此刻的想法不过是——
伪装成一个失忆的人来融入这个世界,又如何比得上是一个没有记忆也分不出是人非人的存在。
她现在更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沈浪对她没有杀心,那么不妨先维持这样制约的关系,也好找个机会再试试她有没有找错人。
但她对此地了解不多,还不知道谁能做这个当杀之人。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不过是,确保沈浪能安全活着,以及让他继续胡思乱想好了!
对非人的恐惧和提防也不失为一种无形的囚牢。
这少年人本该锋锐的眉眼,被他经年累月的见闻所影响,形成了一种独特魅力的冷静,即便在此刻这样可能累及性命的危局中也不例外。
只在霍凌霄的指尖重新顺着他的侧脸下落,在他的侧颈上以指力划开一道血痕的时候,才动了动眉头,露出了一点吃痛的信号。
而紧跟着沈浪便感到,这只蘸取了伤口处鲜血的手指,正在他的脖颈之前绘制着什么图案。
他依然没怀疑对方那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