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垂眸看着点在咽喉的剑锋, 又顺着这剑刃看向了霍凌霄的脸。
她眉眼间的锋锐未曾在胜负已分的时候，有丝毫的收敛，便显得她虽然止住了剑势, 也仍然像是要将这把剑洞彻敌人的命门一般。
她所说的偏袒台上的小皇帝或许并非是一句虚言。
可在这双分明清淡，却不为日光所照，显露出寒星幽光的眼睛里, 又倏尔冷意消退, 转为了一种微妙的笑意。
“恭喜了, 叶城主，你保住了自己和白云城中人的命。”
霍凌霄收剑而回, 剑入剑鞘之声传来。
叶孤城的指节又握紧了几分手中的金虹剑，才当真有种自己并非在做梦的真实感。
而后涌上来的便是这一招一式的剑道感悟。
倘若再有机会交手，他自觉自己应当有所长进, 可又或许，没有了这样性命攸关的交手，他并不会如现在这般殊死一搏。
但不管怎么说——
“多谢。”叶孤城颔首低声说道。
若没有霍凌霄提出的金虹剑一事，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该谢谢她。
在结果已出的时候, 台下有片刻的沉寂, 而现在又已经喧闹了起来。
不知道何处传出的一声剑君之称, 在众口相传应和中, 变成了一片声浪涌动。
也将叶孤城的这句道谢给压了下去。
直到高台上的小皇帝重新站起身，朝前走出了数步，这种声音才又渐渐低了下去。
“你不必谢我, ”霍凌霄朝着朱棠的方向看了一眼, 若是叶孤城知道这金虹剑没有众人所想象的那么神异, 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朱棠此刻也显然是要宣布那条伴随着论剑之会结束的敕令。“金虹剑没有这么好拿的。”
她笑了笑转身就下了台，只留下了叶孤城在台上。
叶孤城也很快知道，为何霍凌霄会说这样的话。
天子一开口就是个重磅消息。
他说这代天择选金虹剑剑主顺遂完成，朕心甚慰，白云城城主与城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平南王被押解进京之后定夺罪名后，又忽然话锋一转，说到了另一件事。
说的正是蛮莫边疆的忧虑。
“若是派兵前往，当地臣民势必提防中原意图，蛮荒教化不易，需得循序渐进。朕自登基以来收复边关，御下教化，多以怀柔为主，但蛮莫之地外患频发，又有近忧。”
朱棠近年来的宽恩减税政策，做的确实不错，在场中的江湖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知道习武的人，自然知道他所说的话确实不假。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说这件事，有些人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
“朕思前想后，诚愿从此番论剑之会中招募勇士。”
“前三甲的胜者为天下剑客之表率，若能往蛮莫之地一行，领平叛诏讨使之名，平定西南边陲之乱，便更为天下英雄与百姓所铭记。都说习武之人以武犯禁者甚众，朕却相信习武强身，诛灭宵小的本意，不过是图一个四海升平而已。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别管是演戏还是诚心，起码朱棠这位当朝帝王算是给足了江湖人的脸面。
而被他问到的前三甲，正是叶孤城、西门吹雪和宫九。
叶孤城显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朱棠说是说的要等到平南王被押解进京之后，才会论及白云城的罪责，但这个罪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尤其是是否知情的评判。
若是将人□□数年，数十年，与将人论罪处死恐怕也没什么区别。
蛮莫的平乱朱棠说的很清楚，就是先不必管当地土司的教化，将要丢地盘的危机给化解了便是。
同处边陲之地，叶孤城又如何会不知道该当采取何种行事方针。
他必须走这一趟。
若是他取得的功勋能用来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