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子与世子妃共同作出的布局。”柳韵儿答道。
“那、那他们……?”太后急急追问,又害怕得到答复似的,话到一半便收了声。
——既然能提前预料到这样的局面,那司明朗和云琯琯究竟是否还活着?
柳韵儿本来也没想瞒着太后,便说道:“世子与世子妃嘱咐过了,叫太后勿要忧心他们的事,优先保全自己。”
勿要忧心他们,那便是……他们没事了。
大起大落,太后长长松了口气,卸下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却并未松懈,依旧维持着那副悲痛欲绝的神情。
柳韵儿原本还不太赞同告知太后真相,担心她知道后会穿帮,如今一看,也放下心来。
毕竟是从宫斗里胜出的女人,多少还是有点城府在的。
沉默了片刻,却没想到太后突然开口问道:“那你是世子的人,还是世子妃的人?”
……这太后不会到现在还对琯琯有意见吧?
柳韵儿犹豫片刻,最终道:“……奴婢是世子妃的人。”
“世子妃?”太后自言自语,“你说这次布局是她与世子共同所为……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公主,竟有如此心计手段。”
“太后有所不知。”
反正如今王氏顾不上这边,柳韵儿索性打开了话匣子,准备多少帮云琯琯说些好话,“几年前,世子与世子妃还未完婚时,云琅曾经历过一场宫变……”
柳韵儿言简意赅地将宋阁老如何谋划、起兵、如何逼宫一事跟太后说了一遭,语气平缓,却听得太后心惊肉跳。
要知道,云琅可是周边最为富饶和平的大国,竟也曾处于这样的水深火热中。
“看来世子妃从前也不容易。”太后神情颇为复杂。
之前一直觉得司明朗娶这么个正妻回来,除了能讨好云琅外,别无他用。
如今一看,这世子妃倒是娶对了?
……
另一边,王氏正匆忙赶往城门。方才守城官兵已经接到了她的命令,将城外押送棺材的队伍放了进来。
但王氏哪里能等到棺材抬到她面前?她先是出了宫门一路纵马,把街边人群都给冲撞得七零八落。而后下了马又是一阵狂奔,中途还因为跑得太急,在路旁的小吃摊上磕了一下。
然而她顾不得处理身上的淤青,直冲上去扒着装有琳琅尸体的棺木不松手。
往里看去,王氏如遭雷劈,当即脸色惨白地瘫软下去。
……这的确是琳琅的尸体。
没有易容的痕迹,致命伤在脖子上,匕首所致,一击毙命。她继承了司家优越的血统兼之王氏的美貌,如今容貌依旧动人,却苍白没有生机。
王氏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已然失去了体温,她的手有些颤抖。
“琳琅,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她声音隐隐带着哭腔,“那司明朗和云琯琯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天机阁阁主竟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一旁的手下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见。
而棺木之内,假死的琳琅听见王氏的哭声,也略有动容。
是啊,既是亲生母女,哪里是一句话就能断绝关系的?
……倘若王氏能因此悔过,他们一家人说不定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琳琅暗自祈祷。在她身上,还放着一封“临死前”写下、留给王氏的手信。
王氏很快便发现了这封信,急切地将其拆开。由于是死前匆忙所留,上头定然不会有太多字,只有潦草的两句:“母亲,女儿不愿两难,只好一死,替你赎罪了。来世若是再相遇……还是不做母女为好。”
就这么些小字,王氏翻来覆去读了好些遍,眼泪终于是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狠狠一掌拍在棺木上,“我如今好生后悔……”
琳琅心中升起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