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原地静静看着不断试图翻身上马、肩膀有些颤抖的任芊芊。
片刻后,云琯琯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突然开口:“司明朗,我是很怕疼的。如果……如果有什么东西,会让我像芊芊一样这么疼,那么无论这东西再好、再独一无二,我也要放弃。”
司明朗一愣。
……这没心没肺的小公主平日里哪会说这种话啊。
“司明朗,”云琯琯低着头,不断拿手指翻搅着衣袖,“芊芊为了大哥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却半点苦也吃不了,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知为什么,司明朗听到这句话,心里泛起些莫名的酸楚。
云琯琯这样替别人着想的人总会反思自己是不是自私,而有的人明明已经拥有一切,却索求无度,始终觉得别人是欠她的。
要不怎么说好人比坏人难做?
司明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沉吟道:“公主,你很好。让你疼的东西,当放则放,免受其扰。”
“说起来简单……人活着又不能事事顺心,哪能说放就放啊。”云琯琯嘟囔道。
司明朗失笑:“既然道理都懂,公主怎么还嚷嚷着怕痛?”
云琯琯理直气壮地叉腰:“可是本公主就是怕痛啊!”
司明朗:……
云琯琯仰着张脸看他,眼睛扑闪扑闪,里头有些属于天真者的怟惆和迷茫,又有些直接了然的耍无赖。
在马球场上晒了半天,她脸上挂了汗珠,好像刚出蒸笼的包子上流淌着水汽,司明朗无端想伸手捏一捏。
手探出去,在半空中动作一收,转而上移,最后屈指弹了个脑瓜儿崩。
“庸人自扰。”司明朗直起身淡淡道。
云琯琯嗷嗷地捂着额头,不敢置信:小明居然说她是庸人!
这仇记下了,当场就报。云琯琯张牙舞爪地正要扑上去,司明朗单手把她抵住,一边略有疑惑地看向任芊芊的方向。
“公主,等一下——”
“你别想转移话题!”云琯琯瞪了他一眼,但身体非常诚实,下意识转头往任芊芊那边看去——
没想到司明朗居然没骗她,还真有情况!
云琯琯呆愣愣地看着有个眉清目秀的小球童靠近,一把扶住了跌落下马的任芊芊。任芊芊似乎正要发怒,看清小球童的脸之后,眼眶又蓦的一下红了!
“哇……”云琯琯扯了扯司明朗的衣袖,侧头低语:“你看我大哥穿成小球童的样子是不是挺眉清目秀的?”
至于拌不拌嘴的……云琯琯早就抛之脑后。记仇的那个是一分钟前的云琯琯,和她现在的云琯琯有什么关系。
眉清不清目秀不秀司明朗不好说,但你们这对皇家兄妹也真是世间难寻了。
看着特地扮作球童来陪任芊芊的云景焕,司明朗开始设身处地地为云琅的未来感到担忧……倒也没有,只是一向以沉稳而备受称赞的大皇子居然也会干这种不着调的事,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他还以为只有云琯琯才会干。
司明朗摸了摸下巴:“大皇子看来着实是上心了。行了,这下公主总该放心了吧?”
可不是吗,云琯琯简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嗯?刚才多愁善感的那个是三分钟前的云琯琯,和她现在的云琯琯又有什么关系?
“走啦走啦,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云琯琯笑得眼睛都眯了,拽着司明朗轻快地离开了球场,“我们去看看容大哥!”
……
“容大哥!”云琯琯噔噔噔地敲了几下门,“你在吗?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容子墨刚活动完,正躺在榻上休息,一听云琯琯来探病,顿时喜出望外地爬起来开门。
经过多方面的治疗加上容子墨自己的恢复训练,他现在下地走走路还是不成问题的。容子墨特地正了正发冠,理了理衣襟,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