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何苦自己惹一身腥,如今他却非要一个人来京城,只能说明要么内阁中也有人涉及此事,要么就是,他根本就没打算交给圣上。
如果是前者更没必要,朝中局势混乱,党争不断,谁身上都不干净,不过贪多贪少罢了。折子交给谁都一样,粉饰一番除去对手即可,何必因此就要自己出手交给圣上?如果是后者,只能说明,他所图甚大。
随之游十分讨厌这些弯弯绕绕,一旦分析起来只觉得不如干脆全杀了爽快,厌烦至极。
“你这脑子如此之快,但凡入学为士,恐怕早已权倾朝野。”
仲长狸侧过脸来,言笑晏晏,却总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随之游道:“你这么笑,仿佛之后便要将我杀人灭口一样。”
仲长狸略微惊愕地扬起眉毛,“我倒也还没学会如此绝情。”
“你这话说的,绝情难道不是天生的么?”随之游嗤笑一声,“就像你现在这肥得要死的胆子,难不成也是学的?”
“你说得有道理,我想想。”仲长狸用折扇敲了敲下巴,随后一打扇子,用遮住大半张脸,只剩一双含情带笑的眼眸,“胆子不是,但是想做的事是。”
随之游“啊?”了声,却没等到解答,便也不再问。她脑袋靠在车厢板上,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垂下了眼睫。
明君也好,昏君也罢,自古以来从未有过一片广厦。世人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天下兴亡,百姓不过占史书寥寥几句,再苦亦掩藏在诸多英雄君臣的记载中。
随之游道:“照我说你们这些人就是读书读太多了,像我,大字不识几个,基本从未操心过。天气不错,没有饿肚子,头脑里只琢磨着温饱有了得找个郎君亲亲小嘴。”
“真是难得听你这么说话。”仲长狸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好笑的点了,笑声清朗豪放,握着纸扇不断地扇着,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他又道:“我以为我会怨憎或抱怨起来你这般只顾自己,但没有,倒是愈发觉得你如此可爱。但如果是你,大抵不会如此觉得的。”
随之游抬起眉毛,问道:“我说话不一直这样?还有什么叫如果是我?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都是这般弯弯绕绕么?”
仲长狸笑道:“我只是想过,若是你在如今我的处境,大抵说话会比我如此弯绕。况且,我觉得你性子实在刚烈,你我处境互换,不见得你会容忍这句不在乎天下的话。”
随之游更奇怪了,反问:“你怎么知道,若是我读尽圣贤书就愿意为了天下奔走?又怎么知道,即便我为天下奔走,陡然听见有人说不在乎这些东西不会觉得天真可爱呢?”
仲长狸的笑意顿了下,黑眸幽深了些,话音低了些,“你会么?你不会的,子游。”
“你说话咋害有口音呢?”随之游刻意用带口音的话调笑他,又挤眉弄眼道:“我当然会啊,毕竟我跟你说这话时,我也觉得我很天真可爱诶!试问哪个郎君听这种话不会喜欢我这种看似潦草落魄但实则天真烂漫的姑娘呢?”
仲长狸便又只是笑了下,折扇又挡住了大半张脸,话音轻得仿佛被马车外的寒风吹走了似的,“那你怎么会……”
随之游不知道自己是没听清,还是他并没有再说了,后半句话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她有些恼怒,这些读书人真真是天底下最喜欢让别人猜的人,有够烦人。
于是她伸手过去,一把扯过他手中的折扇。
仲长狸有些惊愕地看过去,却见她岔开双腿,一只胳膊撑在腿上支着脸,一手“嚓啦”一声打开折扇大力扇着风,额前细碎黑发随风飘扬。
他薄唇抿了下,黑眸颤动了下,没忍住伸出了一只手。
随之游利落收起折扇,握着扇子敲了下他的手背,“先借我会儿,急什么,跟你说话真是弯绕得我气死了,身子都燥热了。”
“嘶。”仲长狸闷哼了声,收了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