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宋礼二人,已经是闭上了双眼,内心暗自祈祷。
林浩则是死死盯着江面,这个时候,求谁都没用,倘若当真命该绝于此,那又如何?
汹涌的洪峰,狠狠撞在堤坝之上,发出一阵炸雷般的声响,水花溅起几十米高。
一次!
两次!
……
整座堤坝隐隐在震颤着。
所有的民夫匍匐在地,默默祈求着上天,好不容易带来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可有如此脆弱,顷刻间便会溃散一般。
时间推移,整座大堤,虽说震颤,却依旧稳如磐石。
第一抹鱼白从东方升起,阳光轻抚在众人脸庞上,带来一丝温度。
“成了!”
林浩内心狂喜,只觉双腿一软,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人定兮胜天,半壁久无胡日月!”
运河之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之声,灾难过后的欣喜,跃然于所有民夫脸上。
“千万不能放松警惕,降水仍未停止,随时有可能迎来下一次洪峰,堤坝仍需要加固,昨夜休息过的民夫,顶替下劳作一夜的,接着干!”
朱高煦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话音刚落,也是步了林浩的后尘。
民工之间,还能轮流休息片刻,三人则是实打实的从白天干到黑夜,再从黑夜干到天明,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这般折腾。
宋礼无奈的摇了摇头,内心却是异常凝重,若非林大人坚持,他以经验去办。
只怕如今的江南府,已经彻底沦为一片汪洋,不知多少百姓,要死于洪灾,届时他便是整个大明的罪人,尽是愧疚之意,用浑浊的泥水,洗了把脸,再度朝着工区走去。
一辆马车朝着运河口疾驰而来。
“宁儿,不是我说你,倘若当真如此危险,那林浩早就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不会当真认为,他愿意留下跟那些个贱民共生死吧?”
马车上,竹熙悠哉品着茶水,轻挑着眉头,冷哼一声不屑道。
咸宁公主脸上尽是自责之意,倘若她能早一些知道,便不会让林大哥一人,孤立无援的在运河上。
……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还不赶紧带咸宁公主离开?”
宋礼见咸宁公主从马车上走下来,连忙朝着一旁的锦衣卫呵斥道,哪怕暂时抵挡住洪峰,堤坝也不算绝对安全。
“宋叔,宁儿是来找林大哥的。”
咸宁公主连忙解释道。
“林大人在营帐中,与二殿下两人在运河上干了一夜,昏了过去。”
宋礼赶忙领着咸宁公主前往营帐。
两人的鼾声如同响雷一般,一横一竖的躺在床榻上,朱高煦的脚趾不知何时插进林浩的鼻孔中,时不时的搅动一番。
看着林浩双手双脚全是水泡,嘴唇干裂的没有一丝水分。
咸宁公主鼻尖一阵发酸,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低声抽泣着:“林大哥,你傻不傻啊,运河上怎么会缺你一个人!”
竹熙无奈的耸了耸肩,在其看来,林浩分明就是故意这般,若是堤坝垮了,皇帝叔叔也不会放过其,装出一副辛苦的样子,让人同情,日后好邀功。
倘若当真有心,怎会外面的民夫还在运河上劳作,他却躺在这睡大觉。
朱高煦翻了个身,脚趾猛地一插,林浩一个激灵,睁开双眼,一股咸鱼味,昨夜吃的炊饼都要呕吐出来。
没好气的朝着朱高煦屁股上踹了一脚,朱高煦顿时惊醒,左顾右盼道:“大堤塌了!?”
“林大哥,你没事吧?”
林浩从陈若涵手中接过药水,用锦帕轻轻替林浩擦拭着溃烂的双脚。
“宁儿你来了,我这贱命哪有这么金贵,你放那一会我自个来。”
林浩挤出一丝笑意,浑身不自在道。
“五妹……”
不等朱高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