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守己是一个,再一个就是担心夜知冬,为什么会成了西夏的朝廷钦犯,按道理应该在哪里当他的掌柜才对。好在张榜了,说明人至少没被抓,还活着,这个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等了一小会,马车内的唱腔有所减弱,然后江秋寒冒出头伸了个懒腰,好在马车够大,舒舒服服活动了下筋骨,打着哈欠看着周边层峦的山脉,朝着苏楚问道:“苏统领,快一个月了,是要入西蜀道了么?”
苏楚点了点头应声说道:“嗯,还有几天的路程。”
江秋寒温和一笑,眯着眼瞅着前面看似很近实际上还有几个时辰才能仰望的磅礴高山,在苏楚旁边坐了下来,并没有指手画脚的抢过马鞭,一点也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觉悟,乐呵呵的说道:“在想那个西夏钦犯?”
苏楚并没有回答,只是在秋高气爽的官道上甩了一个鞭花。
江秋寒也不在意,一点都没有高人的风范,而是近乎一个市井无赖的洋洋得意说道:“从金陵出城的时候开始,那柄刀你从左手放到右手,一路上来回换了几十次,江某没去过西蜀道,但也知道从金陵过去,按照马的脚力,这会也该到了不是?在来金陵之前苏统领可不是这样啊!”
苏楚轻轻说道:“记错路了,先生别多想了。”
江秋寒不以为意,将青丝捋至脑后,双手抱头靠在精致马车上,看着天上厚重的云彩说道:“给我说说怎么样?”
苏楚双眼看着路,并没有理这个不依不饶的先生。
江秋寒也没有继续下去,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拍了拍苏楚的肩膀,换了个话题说道:“知道为什么我要来西夏么?”
苏楚没有转头,神情平常道:“怕死。”
江秋寒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都说谢长亭手下有个有趣的统领,不假,是个妙人。”说是为了头上的乌纱,为了北齐,为了动西夏根基,其实追根到底就是怕死,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还不如这两个字来的直接,可能是笑的有些放肆,凉气入肺,有些难受,随后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对的,怕死,都怕死,谢长亭也怕死,只是他怕死之前看不到北齐入中原而已,陈秀也怕死,北齐那帮人谁不怕死?……”江秋寒像是喝醉了一样,竟然直呼北齐君主的名字,继而又问道:“那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来西夏吗?”
苏楚摇了摇头。
江秋寒见到他摇头,反而点了点头看着群山,目光悠远说道:“谢长亭这个小子,最信江某,最不信的也是江某,选谁都没用,只有你,他会同意下来,你听不懂也没关系,但事实就是如此。
知道江某为什么不走吗?”
苏楚不动声色,还是那句话。“怕死。”
江秋寒这次没有笑,摇摇头像是在说笑:“你杀不死我。谁来都是这个结果……。”
话音未落,“唰”的一声,长刀出鞘,连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楚,刀尖立在江秋寒的咽喉,一段青丝缓缓飘落到官道上,江秋寒丝毫不惧,微笑说道:“好刀法,但最后那一寸苏统领你砍不下去,对吗?谢长亭其实也知道,这也是江某到现在还没走的原因。”
又是银光一闪,长刀瞬间归鞘,苏楚自顾驾车。
江秋寒自言自语说道:“当年跟谢长亭下了一局,西夏用双飞燕落盘,我将黑子落在自取灭亡上,谢长亭落在一线生机上,江某虽然不耻,但也觉得那是唯一的出路,如今看到了黑子的曙光,也是想看看谢长亭能不能破了这条长龙。这是我愿意来西夏的原因,苏统领,你懂吗?”
苏楚犹豫了良久,还是开了腔,依旧两个字,只不过不是怕死。“交情。”他知道这是江秋寒故意而问,但是他却不能故意不答,即便他同夜知冬割袍断交。
江秋寒意外看了一眼苏楚,迎风点头说道:“哈,这应该就是江湖里说的交情,所以谢长亭说要杀江某,却其实给江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