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从转身到上马,再到离开,看着平淡,天晓得他自己经历了什么样心路历程,覆在手臂上的手指就差镶进去了,仅靠着身上快要麻木的疼痛感强撑着身子不倒下去,就连上马的时候,明明一脚踩到了马镫,他都不敢尝试和确认能一气呵成,生怕让人看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光从官道中央走到这里,短短几步的距离,徐江南博弈了多少次自己都不知道,手心湿了一片,多少是虚汗,多少是冷汗无人得知。
觉得自己踩稳了马镫之后,双手伏在马背上,胸膛感受到马背的温度之后这才觉得舒服不少,深呼吸了几口凉气,咬着牙抬腿,也不管自己坐稳没坐稳,狠力拉了把缰绳,骑马离开,好不容易转过一角,捱过之后,确定撇开了他们的视线,徐江南反手一剑,直接插在马背上,听到马的悲鸣嘶叫,徐江南也没有任何疼惜的感觉,一手死攥着鬃毛,一手怀着脖子,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再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旁边有一堆篝火,火苗零星的跳动,像是烧了很久,天色完全阴暗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一痛,闷哼一声,又是躺了下去,只不过这丁点微弱举动惊醒了一旁靠着树怀着手臂睡觉的人,只见那人先是摇摇头,又揉了揉眼看了会四周,眼见无恙,正想着再睡过去的时候,恍然大悟的看向徐江南所在的位置。
果然见到了再次挣扎想要起身的徐江南,舒了一口气,从黑暗处走了出来,跑到徐江南的旁边蹲下,将徐江南扶起,靠着树。
徐江南开口一笑,打趣问道:“你怎么没走?”
原来这人就是之前见势不对提前跑路的魏阳,听到徐江南开言之后,倒是呵呵一笑,缓解了气氛煞有其事的说道:“哪能呢,你老哥我义薄云天,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头的。只是那会实在不凑巧,肚子痛,只得先走一步,解决之后不就回来援助你了么。”
魏阳怎么没跑,见到徐江南的面色,再加上后面来者不善的气势,他恨不得再多长两条腿,越远越好,撇开的越清越好,静如松木,跑若脱兔,为了这条小命,撇过转角,立马就撒丫子往一旁的山径小路跑去,左绕右绕了一阵,好不容易又折回到一条像样的道路上,正扶着树大口喘气呢,一匹马比他还要慌不择路,从道路一头跑了过来,在离他还有几十步的时候,总算是力竭,轰然倒下,躺在地上悲鸣几声,喘气吐出的白色水雾不知道要比他还要粗上多少,马蹄抽动了几下,哼哼几句之后,再也不动弹了。
魏阳望着马呆滞了老半天,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发现马的屁股蛋上插着把剑,旁边还躺了一个人,趴在地上,上身赤裸,伤痕累累中又是血迹斑斑,背着剑匣,生死不明,魏阳又怔了一小会,看着剑匣和仅剩的穿着,怎么都觉得有些熟悉,想起来后猛然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还往后退了几个屁股印,爬起来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直到看不到马匹和昏迷过去的徐江南之后,魏阳一抹脑门的汗,故作轻松的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只不过越走越慢,走着走着反而倒退了起来,回到马匹上,先是搜寻了下徐江南的全身,从背在后背的包袱里看到了好几块银锭立马用手捂住,抬头看了眼四周,好在是条小路,并没有人,魏阳放下心之后抱着银子一狠心又是撇下徐江南,只是没走几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圜回来,先是探了下鼻息,紧接指着还有点呼吸的徐江南说道:“事先可说好了,我魏阳救你,是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不是这丁点银子的问题,不过财不可露白,我也知道你的性子,就勉为其难的替你保管。不做声就当你默认了。”魏阳默数三下,没见徐江南吱声,就像敲定了一般响亮了拍了拍手。
话虽然是这么说,也没见魏阳有什么还银子的举动,反而心安理得的将银子拿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包袱之后,这才从马上抽回桃木剑,整理妥当才背着徐江南往山林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