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知冬背着月光,眼神熠熠的看着徐江南身后的秦月,有些像画上的人,但不确定,画卷上的人虽说有些英气,但无疑是个女的,而面前的这位,面容上有些大致,装束却是男的。
徐江南因为夜知冬背着月光,所以也瞧不真切面前黑衣人的表情,见他没出声,有些谲异,也不想徒惹事端,见人不说,也不想勉强,正想着带着秦月转身离开。秦月倒是安安静静,被徐江南拽到身后之后,蛮横脾气竟然没有发作,任凭徐江南在前遮掩住她的身子,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面前这书生也不坏,虽然有些时候气的她想跳脚。
握剑打滚江湖十多年,基本都是过着拿着头颅去换银子的行当,无论那人是善是恶,都是一剑穿心,再一剑头颅入箱匣。夜知冬自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角色。虽说后面同苏楚道不同不相为谋,想着退隐江湖过着烟火生活。这些年算是踩着江湖的边缘过活,本想守着张老汉,等他安乐过后,便接过他的活技,做个乡野方士,行行善,到时候阎王判起来也能开恩少下几层地狱。而这些年他最喜欢的便是夜间坐在某个不起眼的小山包上,有些微风,喝上一夜酒,看上一夜的星星,等酒尽之后,这才下去。下面不远处有间茅屋,旁边有菜圃,不过荒落很久了,原本的竹篱笆横七竖八,裂着缝,泛着黄。
夜知冬轻声走到茅屋旁,将银钱放在门口,有时候还放下几颗天台山上的稀罕草药,听闻屋内有一人酣睡,放心离开,就此了却一生,似乎也是不错。
只是天涯何处不是江湖路?
当初捏着半枚玉佩来到此处,如今又为半枚玉佩提了双剑去杀人。不想滥杀,见到躲在徐江南背后的人有些像画册上的女子,估计着就算不是,怕也有些干系,便提足向前,想要询问。待见到他们转身之际,眼神一凝,见背后那人颈项白皙,喉间平滑,并无凸起,悄声接近。
徐江南带着秦月,才走几步,见到身旁黑影,警惕心大起,推搡了一把秦月,喊道:“小心。”
说完顺势往旁边一闪,浩荡风随剑斩下,枯叶四散。徐江南见黑衣人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朝秦月走去,便知道这人的目标也是秦月。倒是惊诧这娘们的后面究竟有多少仇家,这才认识几天?还有就是感叹这娘们的神经大条,好端端的富贵日子不过,家里都敢藏一个亡国乐师,这是何等掩人耳目的通天手笔,还不带一兵一卒的跑出来,当真是老寿星上吊,闲年岁太长了。
徐江南见两人距离越来越短,也不再多想其他,左手反手一拍剑匣,桃木剑应声而出,右手往后一接,握住剑柄,气势如风掠了上去,一剑如黑色微光。
夜知冬也不见急躲,待黑色流光及身,也不见有何动作,翩然后撤数尺,让了开来。
徐江南持剑而立,秦月在他身后,经此试招,也是知道这黑衣人功力深浅,很是棘手。徐江南细细打量夜知冬,一身寻常,唯一有些意外的是手上阔剑,剑身宽厚无比,乍看之下,由线及点。无论是附庸风雅的佩剑,还是真正饮过人血的武剑,终究是君子剑,而阔剑则是偏向刀的霸道,非勇战之人不能用。
徐江南见眼前黑衣人再无动作之后,侧头朝秦月低声吩咐道:“你先走。”
秦月听了之后,瞥了一眼满身煞气的黑衣人道:“那你呢?”
徐江南正想说话,又闻秦月大声道:“小心。”徐江南回过头,见黑衣人双手握住阔剑,恍如握刀的姿势,身上袖袍无风股荡,一剑劈下,剑气入地,便如地龙一般,所到之处,地上落叶起伏如山包,直冲徐江南。徐江南见地龙还有几步远,一脚轻蹬凌空而起,取下身后剑匣,以手臂为中心旋转两圈之后,悍然砸下,“嘭”的一声正中地龙中心。
霎时间,以徐江南为圆心的二丈周围气机荡漾,落枝枯叶离地三厘,待剑气四散后又唰唰落下。徐江南暗自甩了甩手腕,剑气力道之大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