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五年夏,黑龙村所在的东海行省,大量的官差和铺快们非常的忙碌。就连黑龙村这种偏僻的小村落,每天都能看到两三个铺快往来。
傍晚时分,黑龙村的村民们吃完晚饭,都聚在村头刘秀才的家门口聊天乘凉。
“村长,我听隔壁村老赵说。近一个月来,行省里来了大批西北逃荒难民,这事真的假的?”
坐在地上正用麻绳编着一双草鞋的钱二爷问到。
拿着一支粗糙的烟杆正抽的起劲的孙秀才,听到钱二爷的提问,抖弄了一下杆头的烟灰;说到:
“昨天我进城里办事,在衙门口就看到了百十来个难民,在那边排队登记造册。个个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感觉风一吹就倒了那种,估计钱二婶的体格都能打他们好几个。”
众村民听到村长拿钱二婶作比喻,都不禁哄堂大笑起来。因为钱二婶体格出了名的强壮,钱二爷平时没少吃她的苦头。
孙秀才笑完继续道:
“我上去跟他们打听了下,他们说西北三个行省已经三年没有下过一滴雨了。田里庄稼颗粒无收,结果大旱之后,又遇蝗灾,连草根树皮都没得吃。”
”他们又说三省巡抚大人亲自去朝堂面圣,申请朝廷拔救济粮,结果皇帝大人回了一句:“何不食肉糜”?把河西行省的巡抚大人刘安鳌大人气的当场昏厥。”
“我滴个娘哎,朝廷不管;饥荒又这么严重,那不得饿死很多人。”
一旁抱着孩子的刘家媳妇儿吃惊的说到。
“那肯定的啊,听他们说一路上最起码死了一两百万人,整整三个行省,光人口就有四五千万了。”
刘秀才有点黯然的说到,村名们听到这些,也都一时寂静下来。
而坐在孙秀才旁边的小李三若有所思……
后续村民们又聊起了一些家常,小李三觉的没什么听头,便起身往村尾自己的家里赶去。
而村尾老李头家的门口
“爷爷!爷爷!我学会翻跟斗喽,我翻给你看哦。”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浑身沾满了泥土,在一颗大槐树下翻着跟斗。
而他口中的爷爷,就是坐在槐树下石墩上的老李头;笑呵呵看着自己孙子,给自己表演翻跟斗。
“我们家的天奴真厉害,翻跟斗爷爷都不会呢!来,别累着喽,爷爷给你擦擦汗。”
老李头一边说,一边拿着一条到处是破洞的毛巾给天奴擦去脸上的汗水。
屋里,昏暗的烛光下,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子旁聊天。
“小姐,我刚刚在村头听那孙秀才说,西北三省闹了饥荒遭了蝗灾;而小姐娘家就在河西行省,不知道尉迟将军他们如何了。”
说话的正是刚刚在村头的小李三,说完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父亲他们应该没甚事,我们尉迟家男儿大多都在军伍之中;饥荒再怎么闹,军队总归饿不着的。母亲、奶奶和嫂嫂们也都住在首府的府衙里,想必有刘巡抚照应着,也不用担忧。”
天奴的生母,尉迟小姐;正在烛光下用针线做着一双布鞋,缓缓的说到。
听到小李三的这个消息,她的柳燕眉微微的皱了一下。虽嘴上说的无甚事,内心还是有点担心娘家那边的。
“还是小姐考虑的周全,我觉得西北那边肯定要出乱子;朝廷赈灾不作为,又饿死了上百万来号人;自古西北多侠士,估计那边的百姓起义会越来越多。”
小李三边说边又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到尉迟小姐的旁边,光线变得更加亮堂起来了;方便她更好的缝制新鞋。
“那是必然的,昏君奸臣当道,以后这种事还会越来越多。等天奴成年的,还要劳烦你去河北打听一下我娘家的情况。”
“到时候你把天奴带着,把他送往我父亲处入伍;我想让他在军伍中锻炼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