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山县,黑夜子时。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何府。府里建筑精美,假山园林繁多,还有特意从澜江人工引流过来溪水。占地面积更是多达百亩,十几个院子,此时有一个院子还亮着灯。
黑衣人寻到一处挨得较近的假山,借力跃起,翻滚两周落地。
值夜的人靠着柱子打着盹,房间里传出靡靡之音。
黑衣人从侧面摸到门外的丫鬟身后,一股寸劲击打在其后脖颈处,确认昏过去了,将其托放在墙角,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倒了另一侧的丫鬟。
从半阖的窗缝可以看到,里面有位衣着清凉的妙龄女子,敲着手鼓翩翩起舞,手钏和脚钏碰撞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
靠窗坐着的衣裳半敞的男子,怀抱一名服饰清凉的娇艳花魁。只听那女子娇嗔道:“何公子以后怕是会将奴家忘到澜江里去的。”
“怎么会,小腕儿是我见过最美的,本公子就是忘了娘也不能忘了你呀。”男子醉哒哒地在女子脖颈啃了两口,女子娇不胜依顺势倒地,引得男子得意大笑。
女子欲拒还迎地推搡着:“等到公子大婚,那京城来的贵女还能容得下我们姐妹?”
“什么狗屁贵女。”男子怒而坐起,心里郁气被勾出来,手中的杯子狠狠一砸。“不过是个破鞋,不知廉耻,让老子当绿王八。”
两个女子一对视,心里有了数。
跳舞的女子识趣地收拾地上的东西,另一名女子娇娇地劝道:“员外和夫人就您一位公子,那肯定如珠如宝地疼爱。这样安排自然是为公子好的。”
“哈。”男子讥笑一声,“为我好?还不是想攀附知府大人,攀附京城柳家罢了。为了他的利益,连儿子也不要,要老子替别人养儿子。哈哈哈···”男子越说越怒,酒气与郁气让他有些癫狂。
“若是这样,何不直接使些银钱?那些官都是认钱不认人的。娶一个贵女过来只会压着公子,这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对公子能有什么助益?”女子道。
“哼,你以为没试过?这一路打点要经过多少官员,这些个贪官污吏,胃口大得像无底洞。就我何家砸锅卖铁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男子惯了杯酒又摔了个杯子。
“这、、、奴家听楼里的姐妹说起过一门生意,一本万利呢。”
“哦?少陵地界还有我何家没做过的生意?”
“这生意啊,说起来还是从西陵那边传过来的呢。说是西陵国出了一位圣僧,年纪轻轻佛法无边。这位圣僧只穿一种材质的衣服,就是金禅衣。这金禅衣触之如丝绸,色泽似黄金,风吹之飘飘欲仙。关键是这出自佛家,不受阶层等级限制,那些有钱人、官家之人都爱穿。据说现在一件衣十两金呢···”
男子讥诮一声,握住女子肩膀:“一件衣十两黄金?你莫不是诓我?”
“奴家也是听说,公子可派人去打探打探。想来是不会有错的,这两年好些个商人就是来咱东文收购原料的。且也不是什么难寻之物,就是莲藕茎罢了,好种得很。”女子眼神楚楚。
“明日我再派人去打听打听,你先跟我仔细说说……”
第二日清晨下了场小雨,给这酷暑消了几分燥热。而这场雨也下进了岷山百姓的心里。
大清早,何家就被军队围了起来,成堆的物品被抬出来清点。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早就弄清楚原委的左邻右舍反复给新来的人讲解,有人乐呵呵地一遍遍听着,怎么也听不腻。
“兄台,这何家是咋了?”
“嗨。”前排的男子捂着嘴道,“倒血霉了呗,遇上大官来咱岷山了,怕是得罪上面了。”
“听说是专门派来查何家的,你想想这何家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呢。”
“可不,上个月周家村卖糖葫芦那瘸腿老汉,好好卖着糖葫芦呢,硬说人家冲撞他家的马车,逼得人卖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