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身着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从那道蜿蜒的小路走了过来，一眼就扫到了溪水边洗衣服的少年。
顾城，整个无极仙门上下都认识，并非他是顾家四年前找到的少爷，而是基于顾星跟他来自同样的家族。
像顾星这样的天才只是顾家收养的义子，而顾家真正的孙少爷天赋尽失，仗着顾家的身份挤进无极仙门成为内门弟子，这不就是走后门吗。
几个人脚步停下来，其中有个年轻人弯腰从地上捡了颗石子，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用了些劲将石子朝溪水边的少年丢过去。
那颗石子不偏不倚砸中他的后脑勺，搓洗衣物的手一顿，少年放下衣物甩了甩手指上的水，面无表情的起身往那些人的方向看过去。
“不好意思啊顾城师兄，我是想丢水里来着，结果不小心把你给砸了。”
那人嬉皮笑脸跟少年说着抱歉，还不忘虚伪关心问，“顾城师兄，没有把你砸伤吧？”
眼前那少年用一双冰冷的眼眸看着他，犹如毒蛇般黏稠的视线带着攻击性，显得阴森又透着不寒而栗的既视感。
这哪是九岁小孩该有的眼神，几个人咽口水只觉得毛骨悚然，多少被他的眼神吓得有些发怵。
心里又觉得可笑，自己居然会被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吓着。
身边有人忐忑不安地拉了拉对方的衣袖，低下声说：“刘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别招惹了吧，我之前……就听说莫师兄躺了大半年就是跟他有关。”
那被人称呼刘师兄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僵得有些挂不住，低声咒骂了句什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少年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朝这边走过来，眼皮不安的跳了几下。
从林子里倏然传来声响，几个人见状连忙转身就跑，少年停下脚步皱眉，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一位身着朴素青色衣袍的青年，正往他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少年松开手，石头滚落在地上，他轻抿着唇盯着走过来的青年。
随着走近，那身影的模样愈发在眼前清晰起来。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来者那张脸，他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如果这附近有旁人在或许只会认为这蹩脚的话是少年想搭讪。
时隔四年再见到小孩时卿暮有些恍惚，在他看来也不过只是过了一会，小孩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直到他看着少年用一双墨黑清澈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他，对他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少年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栀子清香，时卿暮回过神，他抬手落在小孩柔顺的头发上，见少年没躲，动作轻柔的揉了揉。
“或许罢，我们见过也说不定。”
少年望着他，看着那双没有焦距的漂亮眼睛，他不知怎的眼眶有些泛红，带着警惕又冷漠的往后退了一步。
时卿暮手指微顿，他将手收回来，脸上的笑意有所收敛，有些认真：“我刚刚听见这边的动静，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少年抿了下唇。
时卿暮没有说话，他其实都看到了，半响问了句：“疼么？”
见少年不啃声，他伸手触碰少年被石子砸中的部位，垂着眼瞧着少年的表情，“这里疼么？”
少年眼睫毛轻颤了下，他嚅嗫了下唇，好一会儿时卿暮才从他嘴里听见一个字。
“疼。”
“想要报仇么？”
少年迟疑地点头。
时卿暮看着他：“我帮你。”
当初他检查过小孩的身体天赋都还在，刚刚他的确发现小孩天赋已经被废，日后要想修炼很难。
少年将洗干净的衣物收进灵袋里，纵使无法修炼他本身也是顾家的嫡系孙少爷，别人有的他也不缺。
少年跟着时卿暮走了段路，他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问我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