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雨水略多。
白日里的一场小雨竟下了大半日,层层叠叠的雨丝飘荡在阴冷的空气中,叫人心情无端的有些不妙。
清河县的渡口上,先前还冒雨卖些杂货、吃食的小商贩,这会天色已晚,即便雨停了,也全都不见了。
只留下三三两两的脚夫还在不断朝远处张望,盼望着能多停几艘船,好再来点生意。
这些脚夫等船之际,百无聊赖,便抓了几只蚂蚱凑在一起,假作斗蟋蟀玩。
眼见着有位年轻后生输了好几轮后,脸上挂不住,一把扔了蚂蚱不玩了,余下的人唏嘘几声也就算了。
谁成想那后生到是个心气高的,被喝了倒彩,立时就转过身来想理论理论。
不料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瞧见远处的河面上,游过来好几艘船。
借着朦胧的微光,依稀能看见那领头的船约莫有两三层。船身宽阔高挺,翘角飞檐、雕梁画栋,还披着各色彩绸。船头船尾旗帜林立,远远看上去气势恢宏。
立在渡口边的脚夫们,瞧着还未停靠的船,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看这样子是条大鱼,一定得停下来。”
似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那船果真就冲着渡口方向来了。
待船靠得近了,众人才看清这支船队足足有五条大船。虽然后面的船比不上前面领头那船的气势,但俨然都是富贵人家的船。
一时间,渡口上热闹的犹如白日,脚夫们争抢着往船边赶去,生怕轮到自己就没了生意。
领头的船上,下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人的面相看上去就有股老谋深算的味道,作的是管家打扮。
后面有艘船上,下来了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端的是英俊潇洒、温柔多情。脸颊上生着一双桃花眼,即便看着花草树木也满满都是情意。
那两人在渡口汇合,不知在商量些什么。脚夫们不敢过去打扰,只好先待在一边等候。
稍臾,俩人话毕。青年毕恭毕敬的将管家送回船上,这才转过身来朝人堆里扔了一锭银子。
“明早五更时分送十袋米面,并百斤瓜果蔬菜到船上来”。
一下子就接到了十两银子的定金,脚夫们喜不自胜,纷纷赌咒发誓,明日肯定将东西送达。
“这位爷,您放心。明早就是天上下刀子,咱们也必定把东西给您送过来。”
那青年不耐烦应和,不怎么理睬他们,自顾自上了船。脚夫们也不恼,拿着银子簇拥着进城喝酒去了。
青年上了船后,径直去了二层阁楼。在靠近船头处的船舱外,遇到了正端着托盘走出来的老嬷嬷。
“王妈妈,林妹妹今日还是一口饭都不吃?”
被唤作王妈妈的嬷嬷,猛然听到说话的声音,被吓得浑身一惊,差点将托盘都扔了出去。
“见过琏二爷,我们姑娘不曾进食,一整日里只吃了碗燕窝粥。二爷再帮着劝劝吧,再这样下去可要把老奴的心都剜了去。”
那王嬷嬷边说着话边抹泪,颤颤巍巍的样子真是好不可怜。
闻言,青年点了点头,让王嬷嬷下去,自己则去敲了敲舱门。
“林妹妹,今日身子可好?要不要再叫大夫来请一次脉?”他耐着性子等了许久,船舱内也无人应答一声。
耐心即刻用尽,正当青年想直接推门而入时,从里面出来了个穿着素净、行事老成的丫头。
她先是行了礼,然后才道:“琏二爷好,我们姑娘不过是水土不服,不用再请脉了。姑娘坐船困乏,刚刚才歇下,就派了奴婢前来回话,还请琏二爷原谅则个。”
“无事,只是林妹妹日日多思少食的,这身子可怎么受的住。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教我这做表兄的心里多难受。”
“二爷严重了,我们姑娘只是思念亡父,加上有些晕船,这才无心进食。等过几日着了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