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儿。”
他声音干涩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去,把洛山一家叫出来,我看他是不是当真以为我管不了他了!”
洛锋心急,余光瞟到身旁叽叽歪歪的女人朝她丢了一个炫耀挑衅的眼神。
“爹,你别急,山儿虽冲动了些,但是为人憨厚老实,定不会做这等荒唐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耐心劝告,奈何情绪上头的老爷子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只冷着脸,仿佛石头雕刻的一般,纹丝不动。
“呵。”刚才还哭闹的刘氏嘲讽着开口,“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老三是什么样的人?他如今做了这种荒唐事,就该拉出来问问,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罢,她又看向洛老爷子,继续哭喊。
“公公,你瞧瞧,事到如今你还不管管吗?今日包庇朝廷钦犯,明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纵使你心疼老三,也不该不顾洛家的清誉!”
她一面说,一面竟真的潸然泪下,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洛老爷子果然中招,再开口吩咐时已经多了些不容抗拒的威严。
“锋儿,我不是让你快去吗?爹的话也不听了?”
洛锋无奈,悄悄油盐不进的爹爹,再看看煽风点火的姑嫂,只得生着气应了,转身往洛山的院子跑去。
五彩斑斓却逐渐黯淡的光线将洛锋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抵达洛山家中时,他正好瞧见那身材羸弱的侄女在院中缝补。
光线越发昏暗了,洛如霜的影子很淡,身着随处可见的粗糙料子制成的蓝衣。
本是普普通通的颜色,却也被她那张清雅娴静的脸儿穿出了几分诗意。
因着身材瘦削,竟还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洛锋在门口怔愣片刻,想到老三家境不好,又遇上这等祸事,侄女也是备受流言蜚语困扰,偏巧又有刘氏那样的嫂子,心中登时一疼。
听见响动,洛如霜便抬起头来,正好瞧见大伯在门口站着,心中一喜,便拿上缝补衣物上前来。
“大伯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这都快晚上了!”
少女步伐轻盈,开心得紧,格外热情。
在原主的记忆中,大伯对她一直都不错。
洛锋被打断思绪,跟着促狭一笑,正要上前接过侄女的缝补衣物,洛如霜脸上的表情却突然一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气运不好,大伯还是不要碰我了。”
“傻孩子。”洛锋登时便鼻子一酸,伸手别捏住如霜的手指,“都说血浓于水,大伯怎么会在意你这些?”
这时,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汉子呼唤,“哥,你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洛锋回头,便瞧见弟弟和弟媳已经进了大门,忽然记起自己为何而来,顿时有些心塞。
想着怎么都得开口,便只能将刘氏一事三言两语说了。
洛山果然恼怒,手上拿着擦汗的帕子,挤得能滴水。
“这刘氏果真这样说我吗?”
洛山眉头拧得紧紧的,见洛锋点了头,突然硬气起来,“去就去吧,这些年我一直都尽量和善相处,她们却是不饶人!”
说罢,他便要架着膀子出去。
薛氏一惊,想要拦又不敢拦,他们长年被那刘氏压制欺负,现在也不敢将事情闹大。
如霜怕父亲说不过那搬弄是非的刘氏,想着一道前去,却被洛山拦下。
“霜儿好生在家守着就是,爹爹一人去便可。”
他那清清白白的宝贝女儿,耳朵里可听不得那刘氏的胡言秽语!
这回,他来好生护着他的女儿。
洛如霜自然不愿,刘氏是个擅长泼人脏水的,就怕父亲说不过还被扣上帽子,到时误会更大便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
“爹,不必担心,如霜只是随您一块儿去,那刘氏不敢把我如何的,又不是去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