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经过实验之后, 生理上不再为人的时候,就真的不能再被认定为人了吗?
这个话题,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存在,恐怕都没有人会将其定义成, 生理不再为人, 就不再是人。
但对于已经清楚异世界转化妖兽, 即便最初是人,在后来也与人类无瓜葛的苏利, 很难再将对方与自己看作同类。
其次就是……
就算是人类, 彼此之间不也是存在着压迫与被压迫, 剥削与被剥削吗?
苏利站在阵法前, 他看不见因为他对阵法的靠近,导致艾格伯特与蓝哲更加用力地向内部输入元素的举动。
铂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 苏利唯一知道的就是,眼前的畜生在自己靠近以后,就已经无路可逃。
当追逐伴随着的是获取时,那近距离的靠近,就等同于得到。
飞鸟没动, 苏利同样没动。
阵法外部的少年随着周身元素的震荡,微微眯起了眼睛,而阵法内部的人形妖兽,却在瞬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尽管只有一会的拖延, 但原先还能被暴力撕破的阵法, 在此时已经成为了那只飞鸟的亡命之地。
苏利看着他的身体像是干了的陶土人一样, 未经烧制的陶土没有精美, 只有干涸以后的无边裂痕。
苏利就那样看着, 居高临下。
他收敛了自身的恶意, 在阵法内的那只飞鸟彻底死去之前,冷静说道:“我突然也不是那么在乎,究竟有没有那些以毁灭人类的思维,试图迎来和平到来的妖兽了。”
“事实上我只是站在这里,就注定了,和这个时代为敌。”
不接受人类被肆无忌惮地转化成非人类。
不接受另一个文明,侵蚀了人类世世代代以后,又理所当然地将一切不合理视作常识。
二十一次的重复形成习惯,二百一十次的重复,就成为了常理。
但这种狗屁不通的常理中,绝对不会包含苏利的承认。
只要还有一个人类不承认这一切,就说明错误永远都是错误,不管被包装成什么样,不被承认的,就什么都不是。
阵法内部的飞鸟,眼神逐渐从有神彻底变成了寂暗无光。
苏利没给自己静静看他彻底断气的时间,在彼时就已经转身面向自己人说道:“那东西死了以后,会换来的只会是更强的敌人。”
“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苏利冷静询问。
后来跟上的乔尔挠了挠后脑勺,他不像自己的冤种朋友一样,瞬间就脑补了苏利话的潜台词。
乔尔朋友现在满脑子都是,苏利那仿佛凝视死亡的眼神。
他看着阵法内部的飞鸟时,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朋友不知道他凝视着内部妖兽时,处于什么心态。但站在侧边的角度,让朋友清楚地看见了苏利眼神中的恶意和凶残。
没有人会将拥有那种眼神的存在,视为弱者。
所以他果断将苏利询问了他们的看法,定义成了,如果不杀了那只鸟,接下来就不会遇到更强的敌人。现在他们杀了他,其他人又是否会因为更强的敌人埋怨苏利呢?
这是警告,冤种朋友想。
但乔尔显然不那么想,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能杀死一头,就意味着我们能杀死更多。”
“不管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敌人到来,既然是敌人,只要选择敌对就行。对方是否强大,我们是否积弱,其实都无所谓,谁都知道,这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乔尔意外地清醒。
或者说从他取回记忆中的情感时,就逐渐变得理智。
“那就做好准……”在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下的时候,苏利的第六感疯狂叫嚣着他离开原地。
顺应本能,苏利往前扑了过去。
这变化太过惊人,至少没人反应过来,现状也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供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