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教练兴致勃勃地说起队里的事,听得顾教练眉头越皱越紧,不赞同道:“私下议论前辈,没有礼貌。”
姚教练就当没听到:“这话真的假的?”
顾教练瞪他一眼:“你是教练,应该以身作则。”
于是,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男人就在训练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一个说开开玩笑,一个说为老不尊。
训练结束,路过的队员们都新奇地往两人身上看。
两个教练还能吵起来?
助教过来把这一群看热闹的大男生们赶去洗澡,刚运动完一堆人挤在这儿是想臭死谁。
淋浴间热闹了一阵,男生们赤膊在更衣室里乱窜,说两句还能吵起来,推推搡搡,幼稚的像一群小学生在里面打闹。
谢云遐不耐烦地揉了下耳朵,吵得他头疼。
他通常不在这儿洗澡,今天懒得上楼,随便淋了一下就出来了,柜门开着,他低头回鹿茸茸短信,一时间没注意边上。
几个打闹的男生没注意坐着的谢云遐,其中一个人后背忽然撞到坐在长椅上的人,动作碰撞间,男生脑袋上的毛巾被扯下来,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谁在这儿坐……”
那人扭头看,一张笑脸忽然僵住了。
热闹的更衣室忽然一片死寂,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们跟随着沉默的男生的视线往地上看,那条流传于八卦间的粉色毛巾,正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
大概过了两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它捡起。
“始作俑者”瞪着眼,咽了咽口水,和面无表情的谢云遐对视几秒,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遐哥,我没看见你……”
谢云遐攥紧手里柔软的毛巾,指腹深陷其中,他轻撩起眼,冷漠没有任何情绪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
这几秒,时间恍若暂停。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们大概猜测,谢云遐现在的脑子里可能飘过一万个怎么整死对方的想法,这眼神冻得让人怵得慌。
“遐哥,你说句话,我心慌……”
那人往后退了一步,企图在队友间找寻一些安慰。
结果摸了个空,他回头一看,在他退后的这一小步里,他的队友们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一副和他不认识的模样,这事儿也和他们无关。
谢云遐一言不发,盯着人看了一阵,忽然起身,拎起挎包走了,毛巾被他握在手里,留下一个让人猜不透的背影。
“靠,我不会完了吧……”
那人欲哭无泪,扑上去找队友算账了。
今天周四,晚上鹿茸茸有社团活动。
谢云遐下楼的时候社团活动刚结束,人走了大半,他站在转角的阴影里,眼睫轻耷着,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毛巾,黑暗挡不住他身上的冷沉。
鹿茸茸出来的时候门口没人了,她怀抱着枪,准备上三楼还枪,往电梯口走了几步,忽然有一片影子靠近,她吓了一跳。
“是我。”
男生声音低沉沉的,动作却极快,扶住她的手臂,以免她脱手摔了枪。
鹿茸茸松了口气,扭头看他,光影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似平时总是困倦的模样,看着像是心情不好。
“怎么啦?”鹿茸茸凑近问他,微歪了下头,眼珠子往上转,企图看清他被睫毛藏起的情绪,“看起来不高兴。”
谢云遐接过她手里的枪,按了下电梯,嗓音淡淡:“没事儿。”
鹿茸茸不怎么相信,进了电梯总踮脚光明正大地看他,他由着她看,没什么反应。
她看了一阵,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粉色。
粉色的毛巾还湿着,边缘印着一只长颈鹿。
鹿茸茸呆了两秒,抬眼愣愣地看着谢云遐:“毛巾……”
她不知道该问他怎么带着这条毛巾,还是该问现在拿着毛巾是给她看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