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娘子继续说道:“但是叫妾身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上个月初八的时候,七郎忽然出现在客人之中。
看到他的那一眼,妾身吓得手里骰盅差点飞出去。
略略稳定了心神后,妾身又怕眼花看错,再度抬头寻找,就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我家七郎。”说到这里,骰娘子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温小筠疑惑问道:“你确认就是田七郎本人,而不是其他长得相似的人吗?抑或是易容模仿?”
鄞诺皱着眉点点头,“骰娘子,你在这一行,应该也看过很多道上的高人,通过化妆模仿改变人相貌的手段,应该也知道不少。当街杀害一县之长的刺客,即便自刎了断了,县衙也会将刺客尸体带回去仔细查验。如果真的当街自刎,县衙又确认过,断无诈死生还之理。”
骰娘子目光坚定的望住两人,“妾身绝不会认错。因为当时在赌坊里,七郎就偷偷给我塞了个纸条,上面字迹就是七郎的没有错,写着让我当晚得空在一家客栈跟他见面。
到了晚上,妾身找了个说辞离开了住所,前去纸条所写的客栈。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急急拨开他后面头发,在他后颈之上,找到了一颗红色的小痣,又仔细看了他的双手。上面老茧和弓弦勒出的旧伤痕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妾身这才敢相信七郎他真的回来了。”说到这里,骰娘子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鄞诺的面色却清冷依旧,“他这次回来找你,怕不只是为了夫妻团聚吧?”
骰娘子略略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拭了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鄞捕头猜得不错,七郎来找妾身,除了夫妻相见,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妾身先是问他到底怎样又活过来的,七郎没有细说。他只是说在关键时刻被一位世外高人施展法术给救下了。
妾身又问他既然这么多年一直都活着,为什么不来寻我。这么多年,就叫我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在外受委屈···”说着,骰娘子的情绪再度崩溃,她捂着脸颤声哭泣,“妾身还骂他,这么多年活着,却不来找我。他到底知不知道,家中老婆母去了后,我一度也活不下去了。就想跟着他,追着他,在黄泉路上也做个伴儿。
死了做个伴儿,也好过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好···”
骰娘子说得动了情,捂着脸已经泣不成声。
说得温小筠的眼眶也忍不住的湿了。
她起初对骰娘子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
但是骰娘子现在有些凌乱的思路,正符合她压抑多年的感情经历。
只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她虽然与田七郎再度重逢了,见面倾诉的机会并不多。
以至于在这里不小心打开心扉后,一时就有些收不住了。
不过骰娘子毕竟不是一般女子,伤心过后,又缓缓扬起头来,强咬着牙关坚强起来,
“可是我不能死,七郎与原来的妻子还有一个孩子,如果我只顾自己轻松,寻了死,那孩子便连半点活路都没有了。于是我便卖了我自己,将他寄养在一家信得过的人家里。月月给他送信送钱过去。
他是七郎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妾身敢为七郎死,就敢为七郎活···”
温小筠从袖中锦帕,递到骰娘子面前,动情的安慰道:“无论怎样,如今总算能与你的七郎团聚,活着总是好的。”
骰娘子接过锦帕,再度失态的捂住双眼。又缓了一会,她才擦干了泪水,恢复了些容色,转而望着鄞诺再度开口,“鄞头儿之前问妾身,七郎这次来寻我,到底还有什么目的。妾身现在才算想明白,七郎或许,已经不是以前的七郎了。”
鄞诺目光微寒,“此话怎讲?”
“若是以前的七郎,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我带离销金窟,再去与孩子团聚。但是现在妾身才想明白,七郎这次出现,就是为了扳倒销金窟。我们娘俩的事,甚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