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冰夷从第一层开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东查西看,所得不过是些破铜废铁和生活用品。越往上走,楼里摆放的东西就越生活化。第五层竟养了鸡鸭鹅猪一类的家禽,数量不多;第六层厨具俱全,另有人间佳果,香甜非常。
......
总之一无所获。唯一可以称得上有所得的大概是,他们知道这里头应该住了人,而且很注重生活质量。冰夷三口啃净一颗枣,末了将核吐进躺了几片烂菜叶的竹篓子里。
“甜的!”他指着青嫩的枣堆在天境里这样说。
和光觉得他未免有些自来熟,便没理他,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眉毛东张西望,企图找到些证据。
她焦虑的时候总是这样。
直到踏上通往第七层的最后一级台阶,她才兴奋起来。
温度骤降,嘈杂隐没。
就像洞穴里水滴凝结坠落,会在石头上敲出“啪嗒”声,就像蝙蝠归巢,翅膀与空气摩擦会发出突兀的声响,两人觉得第七层也会这样,放大他们所有的动作和呼吸,因此他们不自觉屏息,用灵力支撑自己悬浮起来,脚掌堪堪触碰石板。
此时,一种有节律的声音如丝如缕编织在第七层的寒意里,仔细听,那感觉像是,像是谁在梳头——木梳与发丝相触穿插,发出细密的“沙—”“沙—”。
冰夷毛骨悚然,皱眉偏头,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小动作落在身后的和光眼里,和光的脑袋里闪过一些她从未经历的画面,像是想起了谁,她本能地伸手想要安抚他,却突然意识到不妥,伸向肩膀的手便始终没有落下。
怎么了这是?
此时,仲奚、宵萦披着泥沙,解救了数十名幸存者,那些尚可喘息的孩童大多是摔在了同胞的尸骨上才得以活命。
仲宵二人在层叠尸身中感应微弱的吐息,为解救百姓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们,在翻涌的沙石中嚎呼,示意头顶百姓接应。
宵萦向来是闲不住的,尤其是嘴。这不,她不知哪来的知识储备,说不能让精神虚弱的伤者昏睡,于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尽力保持清醒。但架不住话太密,有些伤了元气,一下子虚了起来。于是她转头对另一侧的仲奚说:“哥帮忙接个话行吗?让我喘口气先。”
她哥仲奚不知怎的,紧闭双眼,背贴石壁,奇怪地喘着粗气。虚扶在墙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在紧张。
见状宵萦着实吓了一跳,赶忙跨到仲奚身边,拉扯他的衣裳,没轻没重地拍打着他的手臂,大声嚷嚷:“仲奚!你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行?”
仲奚被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难受地仰着头,用颤抖的手将宵萦推开。
......
“我就多余管你。”宵萦无语。
突然想起什么,她自归墟中拿出一个打了个“×”的小瓶子,拔出塞得严严实实的药封,在仲奚鼻下晃了晃。一个喷嚏,仲奚逐渐清醒,开口就是“什么东西啊?”宵萦尴尬笑笑,趁他还没睁眼的功夫,立刻把小瓶子扔到归墟最里头,还拿神符盖着。
小瓶子似有奇效,仲奚只缓了一小会儿,便可撑起墙壁站直。
虽然觉得离谱,他还是对宵萦说了声多谢。
救人的过程中他们不得已在百姓面前用了些神力,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该受谴责,因为无论是谁,在那样的场景下,都会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
“沙—”“沙—”......
头已经梳了很久,久到和光冰夷检查完未点灯盏的其他房间。
那时还没有秃头这种现象,人是不需要加班的,也没有熬夜这一说。因此梳再久也不会脱发。听这梳头的频率和时长,此人大概率有惊人的发量,又或者只是因为头痛,在按摩头皮也说不定。
那两个没想这么多。
因戒用神力是件比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