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虚回到自己宅内便大发雷霆。桌上的器皿一扫而空,他整个人沉闷的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他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当即便换了一件衣服,提剑而起,刚欲出门,就与款款而来的秦轻鸿打了个照面。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秦轻鸿看着一身黑衣,头上还裹着头巾的顾凌虚,整个人吓了一跳。她秀眉凝起,大约猜到了些什么。
“你别管。”顾凌虚抿了抿嘴。
秦轻鸿连忙拉住顾凌虚的衣袖,“你冷静些,天天说我是疯子,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比我好了?”
“松手。”
“我不。”秦轻鸿一双美目担忧的看着顾凌虚,“你是想要逞匹夫之勇吗?”
顾凌虚打扮成这个样子,摆明了是去杀人的。
至于是去杀谁,这不难猜。可问题是,若管知有那么好杀,那管知早就死了,哪里还会留命至今。她可是记得,她第一次见顾凌虚的时候,顾凌虚可就是一副伤横累累的模样。
管知不可小觑,顾凌虚又单枪匹马,别到时候没杀了管知,把自己折进去了。
“我一个人,足够了。”顾凌虚怒道。
“你清醒一点。”秦轻鸿怒喝,她死死的看着顾凌虚,“你一个人若真的足够了,那么你以前为什么不去,是不想吗?你这样一意孤行,早晚要出大事的。”
“如今倒是你来劝我了?”顾凌虚冷笑,“我自有我的办法。”
“若是败了呢?你从前劝我的时候那些凛然的大义到哪里去了?”秦轻鸿冷眼道。
顾凌虚神色一顿,面容有一瞬间的犹豫。
管知,管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块心病。管知是害死他父亲的人,是害得北齐山河险些落入外族之手的人。他深深的恨着他。
他本以能够借此机会铲除管知,谁知道管知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一点事都没有!
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管知有关系,萧泽卿是傻子吗?就算没有证据,也不难看出来吧。苏长泰一向为管知走狗,这件事情说是苏长泰瞒着管知做的,傻子才信。
没有证据又如何?内宦不过是天子近侍,生死官位,尽在萧泽卿一念之间。他一句话就能撸了管知的官位,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赐死管知。
可他偏偏不,偏偏想要包庇!那他臣服朝廷有什么用,倒不如揭竿而起,自立为王。
“我不会败。”他有兵权,就算是正大光明的杀了管知,朝廷也不敢杀他,顶多就是削减他的权力罢了。
他暗中杀死管知,没有证据,朝廷就奈何不了他。再者,就算是他真的杀了管知被抓,只要他及时逃走,朝廷为了防止他造反,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了,前提是他能逃走。
“你若是死了呢!”秦轻鸿不知道顾凌虚心中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指出了那个顾凌虚根本没想过的那个万一。
“怎么可能?”顾凌虚轻笑。
“要是没有我和那个姑娘,你早死了,有什么不可能的。”秦轻鸿冷冷的讽刺道,她又一针见血的指出弊端,“要是你还没有杀死你想杀的人,你就死了呢?那你该怎么办?你的部下该怎么办?管知那样的人,难道不会乘此机会,将你的部下全部都打压殆尽。难道不会趁此机会,重新引狼入室吗?我是不在乎这些,可你不是最在乎这些吗?难道你只是个只会说什么空话的伪君子?”
她不管世事,不代表她不通世事。管知那样睚眦必报的人,若没了顾凌虚,更没个忌惮,必定不会轻易放过顾凌虚的旧部。到时候会死多少人——这个她不在乎,但是她知道顾凌虚在乎。
果不其然,顾凌虚的神色再此动摇,这些利弊,他都明白。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你少激我。”顾凌虚拨开了秦轻鸿的手,神色冷冽,他沉了口气,看着秦轻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