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敲定细节之后,就分次从隔间走下。左新有要事在身,走的匆忙,而容治则是不紧不慢。
他走到一楼来,正想买两份糕点回家吃,就有一人走到他的身侧,「郎君,还请借一步说话。」
容治认识这个人,这人是神策军的执戟郎。
只不过,这人应该认识他才对。
说是借一步,也不过是带着他往外走了几步,而后递了一个食盒给他。
容治满脸疑惑,却见那人笑得神秘,「恭祝郎君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这是把他当成寻常书生了?
这个想法稍一冒头就被容治给否定了。不可能,这人话里话外是不认识他的模样,但是看这人的神色分明还是认识他的。
容治心中浮现一抹不祥的预感,右眼皮也是突突直跳,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回了自己宅子里之后,就遣散下人,而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食盒之中整整齐齐的躺着三块贵妃饼。
但是奇怪的是,这饼上并不是各式精巧的图案,而是一些字,「一百两白银」、「一千两白银」、「一千两黄金」。
这是价位。
他眉头微皱,不由得掰开糕饼,依次取出了三张纸条。
那张一百两中的,写的是「民生」二字……而余下两块糕饼中的,分别是两句话。
他死死的攥着纸条,闭了闭眼,仿佛这样就能压住眼中惊涛骇浪。
他是六首状元,进士出身。也曾参加过会试,只需要看一眼,他就大概猜到了什么。
他说刚才的执戟郎怎么一副不大认识他的模样,原来是为着这个。
容治忽而又想起来管知那副神神秘秘,说要为他谋求刑部侍郎之位的样子。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离会试不过几日,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了有人在售卖考题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他闹出来,查明白,而后上呈天听。借他的手排除异己,也顺便为他「铺路」。.
考题泄露,只可能是源自考官和几位副考官,而这些人都是太傅的人。这些人雅正孤高,怎么会想到自己会遭受如此算计?
又有管知布局,他想要查到必定轻而易举。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朝中的直臣必定元气大伤,而太傅也会因为瓜田李下,不得不避让,甚至还会落得和周珐一个下场。
届时,满朝上下,将无人能与管知抗衡掣肘。加之他又亲手勘破「考题泄露案」。管知想要将他捧到刑部侍郎的位置也是轻而易举。
而管知在这个时候才告诉他,一是为了周密某事,其二,必定还是怀有试探之心。
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才告诉他。
他如今已经收到了管知的暗示,若是不能在会试之前将此事「查清」,管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容治只觉得自己的咽喉仿佛被人制住,他几乎没有路可以选。若是他按下此事,管知必定还有后招。再者,这件事只怕也不是他想按下就能按下的。
会试在即,考题泄露,即便不是管知布局,会试也必须即刻暂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国家的人才选拔,怎么能出这样的纰漏。
可是若是按着管知布的局走下去,这无疑是叫他亲自举起屠刀,对向朝中的清正直臣。
想到这里,容治的手又用力几分,仿佛想要将手中的纸条揉作齑粉。
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怪管知太过诡计多端,还是该怨自己太过于不设防。他若是能够在管知将消息递到他跟前之前就觉察此事,便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容治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中的愤怒已经被他压下,取而代之的则是夹杂着野心的雀跃欢喜。
对于汲汲营营,不惜一切想要往上爬的宦官义子来说,收到这个一步登天的消息的时候,他理应是这般欢喜的。
他决定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