賨人生活的范围极其广泛, 分散在这崇山峻岭之间,自巴东至巴中,他们才是巴蜀最为原始的土人。
隔水扎营, 荀晏在这耐心的等了五日。
他本是不准备与他们接触的, 但与法正一谈后,他改变了想法, 他准备见一见賨人首领。
第六日,他才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夷王。
宽敞的屋子由竹木和泥搭建而成, 颇有一些后世吊脚楼的模样, 人居楼上, 避开了蛇虫侵扰。
賨人男子束着上尖下圆的椎髻, 用头帕装饰,如二弓相叠,身着賨布, 别有一番少数民族的神秘感。
荀晏前脚进屋, 后脚就见有人大声嗤笑一声,眼神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他。
典韦神色不变, 只眼神轻转, 望向了那人, 那人便倏而停下了嗤笑, 随即是神色不渝,似是欲说话。
只是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向导扬起了笑容出列,热情的奔向方才嗤笑出声的男子,嘴中叽里咕噜的说着这儿的方言。
荀晏听不大明白, 他只是略微学了几句最简单的, 但他也能察觉那男子的神态逐渐变好了。
賨人有七姓夷王, 罗、朴、督、鄂、度、夕、龚此七姓,大侄子送他的向导便是出自其中的朴姓,只是不知眼前这位又是哪位夷王。
向导很快停下了交谈,他向荀晏介绍道:“这位乃朴氏族夷王,朴胡首领。”
随后他又一一介绍另外几人。
七姓夷王来了三人,而向导却将另一名为杜濩之人放在了那几位夷王之前。
“賨邑侯,杜濩。”他这般说道。
杜濩毫不客气的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他上下审视着眼前朝廷的使者,如今的御史中丞。
他们虽为土人,却并非与世隔绝,相反,朝廷每每要在川蜀用兵都会征召賨人,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御史中丞。
上一次他记得,那是光和年间的事,族人不满苛政起义,攻略三蜀与汉中,朝廷便是派了当时的御史中丞来征讨,他们你来我往了得有数年。
只是与那老匹夫不一样,眼前的这位御史出奇的年轻,样貌与他们部落崇尚的强健英勇也相去甚远,观其气色更似久病之人。
但偏偏面对着这病歪歪的人,他感到了棘手。
“荀御史当真好气魄,竟敢只率千余人亲至此地,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杜濩开口是一口非常标准的官话,他看着眼前的人慢慢说道。
荀晏微微一笑,并不纠结方才的小插曲。
“今日叨扰诸位,还请见谅。”
几位賨人首领仍然态度冷淡,却也没有什么敌意。
他们本是与张鲁联合,如今张鲁归降,荀衍占汉中,他们虽不满,却也没有多做什么,或者说无从发作。
张鲁跑路得太快,荀攸又过于谨慎,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五斗米道教众,荀攸不动天师道,甚至有意任其继续发展,他们也不好动手。
杜濩不欲多言,直接问道:“荀御史此来所为何事?”
荀晏闷闷咳嗽一声,说道:“诸将军先从张鲁,而今张鲁归降刘璋,刘璋心无大志难成大事,诸君何不归顺朝廷?”
朴胡笑道:“荀君莫非以为我等山野之人不知天下大事?所谓朝廷,不过是曹孟德一言之堂。”
奉天子以令不臣,这是曹操自个的说法,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世人的说法,尤其是如今天子与曹操关系实在说不上多好。
“然天下唯有这一个朝廷。”
荀晏淡淡道。
杜濩不怎么客气的提出关键,“曹公驱兵北方,如何兼顾益州?”
他能够明白此人来这的意思,无非是想劝说他们投靠曹操,但谁会为一张空头支票去打生打死?
尤其是曹操主力在北方,根本不可能有余力再来开启益州战场。
荀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