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鄄城仍然生机勃勃, 田里街上的百姓忙得不可开交,倒不是繁华所致,而是必须如此。
冬日是蝗螟产卵于土中的时节, 官府早已挨家挨户教导过该如何除虫卵, 已经在这次蝗灾之中尝到了甜头的百姓自然不敢怠慢,纵使天寒地冻也一身单衣要跑出来翻垦土地,刨洞除卵。
曹兖州乃有德之人,若非如此, 蝗灾为何独独不来他们这?纵使同样艰苦,但这已经是他们在蝗灾之中过得最舒坦的一个年头了。
路旁有玄衣的郎君含笑看着这派忙碌的景象,随后策马而过,留下一阵冷冽的清苦淡香。
校场偏远, 四面漏风, 荀晏刚下了马就默默缩起了脖子, 吸了吸鼻子,抬眼便瞧见了守在外头的魁梧将军。
“典君!”
他笑着挥了挥手。
典韦先从张邈, 辗转之后兜兜转转来到了曹操手下, 濮阳一战中立功无数, 尤其是手持十余戟大呼而起,斩落敌寇无数,令曹操都惊叹不已,遂为都尉,引为亲兵。
典韦憨厚笑了笑, 随后悄悄低头说道:
“明公已至,荀君怎么来晚了?”
荀晏面色如常, 煞有其事的说道:
“冬天是万物冬眠的时节, 没办法唉。”
清之:[……不要给自己睡过头了找这种借口好嘛!]
典韦迟疑了一下, 总感觉眼前这不似幼时可爱,已然清俊如玉的郎君在糊弄他。
荀晏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趁典韦发表意见之前伸出冰凉凉的爪子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糖。
“快过年了,典君带会去给家里小孩尝尝,或者自己吃也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走去,还不忘回头卖个笑脸。
校场之中一片冷清,寒冬操练实在得不偿失,就怕没练出个花头,先练病了,到时候风寒传来传去,那得自己先玩完了。
主帐里头曹操与几位将军已经具在,几人围着什么东西指指点点讨论着。
“清恒至矣。”
曹操若有所感抬起了头,笑着说道。
荀晏一一向几人行礼,随后呼着手坐到了一旁,夏侯惇已经很自觉的朝着身后亲兵挥了挥手,那亲兵便主动将帐中暖炉端到了荀晏边上,堂上几位将军,包括曹操都无有异色,一副习惯了的模样。
荀晏烤着手,整个人都快要贴到火炉上去,所幸是一旁夏侯惇看着不是个事,把他拉回来了一点。
曹仁揶揄着笑了起来。
“荀君怎的如此怕冷?还好兄长供得起碳盆子。”
他嘴上这般说着,手上还麻溜的送了杯热水过去,这些时日相处,他算是明白了,军师这种生物大概都是比较娇弱的。
尤其是上一个暂时报废了的戏军师给他们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生怕下一个军师又又又报废了。
荀晏贴在火盆边上,振振有词的反驳道:“年纪大了,自然不像将军年轻,火力壮。”
曹仁:……
在座好像就你年纪最小吧。
曹操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初见之时尚且觉得荀清恒如他兄长一般,稳重且可靠,如今……可靠应当还是可靠,但稳重一词恐怕就比较困难了。
荀晏这才看向了他们先前一同观赏的东西,玄甲闪烁着沉朴的色泽,甲胄狰狞而沉重,赫然是一具几乎武装到了牙齿的马铠。
“铁官所报,由灌钢之法所制,只是花费甚大。”
曹操说着,一边看向了荀晏。
这东西还是荀晏提议所制,不然灌钢法虽然便利好用,但工匠如今使用此法还未完全娴熟,耗费工时也不短。
荀晏艰难的离开了火炉,过去掂量了一下那副马铠,约莫能有四十来斤重。
“将军可愿组建一支重骑兵?”
他抬眼问道。
重骑兵?
曹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