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屋内,萧长宁仍端坐在书案前,佟莺低头走进去时,萧长宁慢条斯理地写着什么。
随着他有意为之的沉默,屋内升起一股沉重的氛围,压得佟莺双手紧绞裙袖,一腔解释压在心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一张纸写完,被装进信封里,萧长宁终于开口。
“过来。”
佟莺瞧着男人的脸色,不敢耽搁地快步走过去,却在即将到达男人身前时,被桌腿一绊,像一只受惊的小狸奴般,一下子向前扑了过去。
萧长宁立刻伸出手,常年征战的有力臂膀将她牢牢揽进怀中,佟莺小脸煞白,跌坐在萧长宁身上,一仰头正对上他冷峻的脸。
两人靠得极近,佟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与男人的交织在一起,她的心砰砰得跳起来,从耳垂到脖颈都泛上一曾热意。
萧长宁打破寂静,直视着她的眼眸慢慢道:“给孤一个解释。”
望着男人眼中闪烁着的审视意味,佟莺一瞬间清醒过来。
来不及多想,她跪下身,垂眼回忆道:“宫宴的时候,奴婢因为看书看得发闷,打算出去散散步,在荷花池子那里遇到了九殿下,九殿下说……您要大婚了,今日想来向您讨要奴婢。”
萧长宁见她说完了,骨节分明的手在龙纹椅的扶手上敲击着,似是对她的一笔带过有些不满。
佟莺留意到他的动作,略犹豫一下,补充道:“九殿下年纪尚幼,心性烂漫,兴许也是玩笑之意。”
萧长宁扫了她一眼,淡淡地移开视线,“十六,不算小了,和他一般年纪的王孙贵子都有定下亲事的了,孤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已率兵杀退八千蛮夷了。”
佟莺本是想帮九殿下解释一番,也让事态化小一点,却不知为何,似乎令太子爷更不悦了,也不知触碰到了男人哪片逆鳞。
她轻咳一声道:“殿下乃是屈一人下伸万人之上的太子爷,自然是不比他人。”
这话倒是做不得假。
闻言,萧长宁眼中的冷意稍稍收敛,但仍透着将人看穿的锐利,他忽问一句,“左脚如何了?”
佟莺被问的一怔,忙回道:“已无大碍了,多谢……殿下早上帮奴婢敷药。”
“是因为小九才扭伤的么?”男人又是一个不留任何喘息余地的问题。
佟莺不敢撒谎,“是,九殿下丢了个雪球,奴婢一惊,就扭到了。”
“刚刚为何不说?”萧长宁俯下身,捏起她的下巴问。
“奴婢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就不说出来扰您了。”佟莺眼神飘忽,落到一旁的床帷上。
萧长宁定定看着她,薄唇轻启:“最后一次机会,阿莺,孤的耐心,是有限的。”
“想好再说。”
男人话音落地,佟莺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双手正了过来,下巴被男人捏住抬起,让她不得不直视着萧长宁深不见底的眼眸。
佟莺顿时压力倍增,努力回忆着,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看着男人越来越冷漠的神色,最后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九殿下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过两日就忘了,绝无冒犯殿下的意思,奴婢也从未生过二心。”
萧长宁好不容易才阴雨转晴的脸一下子又黑了下去,嘴上却轻笑着问:“阿莺满口九殿下,倒是很了解小九?是因为小九说的三年前在东宫的一面之缘么?”
说起这件事来,佟莺那会也想了很久,却一直没想起九殿下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此刻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其实,奴婢对九殿下提及的事也全无印象了。”
看她满脸苦苦思索不似作伪,萧长宁这才揭过此事,伸手将佟莺搂进怀中,大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
佟莺跪在地上,胳膊下意识地环住萧长宁的腰,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淡淡雪松檀香,这是东宫独有的熏香,佟莺闻了四年,惊慌的心似乎暂时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