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眠来到了住院部,负一层。
1号病人的病房,就在负一层的尽头,紧挨着解剖室。
她翻看着1号的病例——左繁,男,45岁,重度躁狂症患者,精神分裂幻视幻听,有强攻击性,杀人履历。高强度用药、电击疗法,均无效。
“不同姓,所以,我和凤桐,都是随母姓?”
凤眠觉得挺少见。
她穿越之后,从来没探望过原主父亲一次,更没打算用自己的高超医术救对方,因为潜意识的就不喜欢这个男人。仅仅是“杀妻”这个罪名,她就很抵触。
夫妻俩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相伴十多年,竟然能把人分尸解剖了?还凭借着精神病的履历,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有点奇怪。”
凤眠看着病例上,左繁那张泯然于众人的普通面孔,平凡的五官,毫无亮点,而原主的生母则是非常惊艳的大美人,这两人乍一看根本不般配,但他们就是在一起了,还幸福的生活了那么久。
她用钥匙,开了1号病房的门。
房间非常暗,窗帘紧闭,一盏紫色的小夜灯,光芒昏聩。
左边的墙壁上,有一个玻璃橱柜,上面有一只只标本瓶子,人类肢体的各种器官,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眼珠、耳朵、半拉脑袋、巨大肿胀的肺脏……右边,则是一具白骨骨架。
有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这间病房,是解剖室改造的。
1号病人左繁,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手脚上都禁锢着电击环,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抱着一个骷髅头,像是在抱着自己深爱的情人,暗紫色的灯光照着他苍白的脸,显得这个老男人孤独且疲倦。
凤眠目光一转,看到了床头柜上,有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很陈旧了。
一位打扮十分鲜艳的美丽太太,左手牵着个与她有九分相似的缩小版女孩儿,右手则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男孩儿,她穿着正红色丝绒裙子,领口绣着黑色的牡丹,同色红高跟鞋,长发束在一侧落在胸口,露出额头,大环银耳饰。明明都是很夸张、很艳的衣饰,穿在平常人身上会显得极为俗气,但穿在这位太太身上,只让人觉得倾国倾城。
她似一朵最艳丽的玫瑰,眼神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沉溺的温柔。
照片里的左繁,用一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妻子,伸出手,要帮她抱孩子。
凤眠拿起那张照片,盯着看了很久。原主记忆中关于母亲的记忆,大多比较模糊,唯有这张照片,如此清晰——她叫玫瑰,凤玫瑰。
原本蜷缩在一旁,抱着骷髅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左繁,猛然回过头,警觉地盯着凤眠的背影:“别碰!”
他声音粗嘎浑浊,带着一股凶戾的病气。
左繁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像一头野猪,往前撞去,眼神偏执可怕,恨不得跟这个忽然闯进来抢走自己妻子照片的白大褂医生拼命!
然而。
凤眠拿着照片,微微侧过身,斜昵了他一眼。
只一眼。
左繁就僵硬在了当场,他目光动了动,蒙上了一层水光,眼皮松松的垂下:“玫瑰……”
凤眠面无表情:“你认错人了。”
森寒的语气。
毒蛇般地刺向了1号病人的心脏。
“玫瑰……”
他似是很痛苦,一直喃喃着这个名字,滚烫的热泪流下来,“我是个混蛋。”
凤眠见他要来抓自己,不动神色地往后闪,精准躲开:“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是混蛋,多少还是有点救的。但你,没救了。”
人都没了。
现在这副深情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她和玫瑰气质迥异,左繁竟然连妻子和女儿,都分不出来。
听到凤眠无情的话,男人抑制不住地坐在地上哭泣,和梦中那种困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