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几日心情瞧着好了不少。”
薛白羽和肖贺等人跟在太子李骁的身旁,李骁今日出了宫,一行人下了马,走在普渡寺正前方慈恩大殿石阶上。
此时寺院里香客往来不绝,更有无数文人墨客结伴前来,只因近日有高僧在寺内讲经,开化民众,不少人前来聆听教诲。
信众上山,云烟袅袅,三三两两结伴,嘴里时不时念上几句佛偈,配合着遥远处传来的钟声阵阵,当真是一片荡涤心灵的清幽之地。
李骁自小跟随在太皇太后身旁,算是在佛山中长大,在山寺重门中钻来跑去,对这些佛寺里的弯弯绕绕了如指掌。
来京的这位高僧法觉大师,恰是他认识的老熟人,便来寺中一见。
听见薛白羽的话,李骁凤眸微微眯起,看向了前方被日出金光笼罩下的雄伟宝殿,懒懒道:“来见旧识,莫不成孤还要拉长了一张脸来?”
薛白羽笑笑没说话,一旁的肖贺却是大大咧咧道:“殿下这几日心情确实上佳,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前些时日跟在殿下身旁,属下可是……”
刚回京那会儿,李骁心情不愉,更是与皇上和几位老臣争执数次,日日黑着脸,他们这边身旁跟着的人,亦是不免被迁怒。
“可是什么?”李骁俊眉一挑。
薛白羽道:“当然是恨不得时时待在殿下身旁为殿下解忧。”
肖贺道:“是是是,确实如此。”
“拍马屁。”
李骁扫过他俩面容,嘴角的笑容淡淡,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过去的五皇子殿下,就连身边的人也都变了,在他面前谨言慎行,谨小慎微。
孤家寡人,莫不如是。
旧交好友日渐疏远,围在身旁的太监殷勤谄媚,前朝的那群老文臣时时将规劝挂在嘴边,更兼有美人投怀送抱……
思及至此,李骁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每次看向他时,熠熠生辉。
就像是路过放生池时,金色的鲤鱼在池水中一甩尾巴,掀起一片片涟漪。
李骁意识到自己似是过多留意这个叫做南香的宫女,平日里低头做事一板一眼跟个老嬷嬷似的,一抬起眼眸却又灵动无双,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被那双眼睛望着,李骁竟会不由自主觉得高兴。
他微眯凤眼,心想:
——倒是个有手腕的。
不论怎么样,他还真记下了这个小宫女,这南香生得琼花玉貌,肌肤莹润细腻,一双眼眸更是清澈明亮,望向人时清眸流盼,若是留在身旁封个良娣良媛,倒也不是不可。
他喜欢聪明的,不喜欢蠢的。
太子殿下活了十八年,确实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动了欲念。
只不过——
李骁转念一想,若是真开了此先例,后续一群东施效颦,以为他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一群外表花容月貌的老嬷嬷围在他身边……
李骁:“……”
无甚意思。
罢了。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红颜枯骨,转瞬成沙。
“孤已看破红尘。”
薛白羽:“……”
肖贺:“……”
殿下,不可!
一个小沙弥将他们一行请进了一间雅室,上了茶,不多久,一个白胡子瘦削僧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披着金红色袈裟,虽是垂垂老矣,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见过太子殿下。”
老僧向李骁行了礼,李骁还礼,“法觉大师,别来无恙。”
法觉大师笑得一脸慈祥,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
李骁道:“大师一见到孤,便觉得胡子疼?”
法觉大师脸上慈爱的笑容一顿,心想这个小煞星,从小胡闹贪玩,惯爱捉弄人,破坏僧人早课……在佛祖面前犯下无数罪状。
现在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