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是他被军功和权柄冲昏了头……
但周乔走得头也不回。不为所动,更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她浑身湿透地进了军帐,演武场上众人也在雨中各自散去,唯有冯异等人仍跪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磕头。
周乔将刀鞘取下放在桌上,外面传来宋洵的声音:“将军。”
周乔回头,看见了两道身影:“进来就是,在外面做什么。”
宋洵和萧逸这才掀帘而入。
“将军当心着凉,卑职已让庖厨做了热姜茶。”宋洵道。
“嗯。”周乔说:“多做些,煮滚了就给弟兄们一人来一碗,祛祛寒。”
闻言萧逸一笑:“将军可真为我们着想。”
周乔挑眉:“那当然了,今日着了凉,明日还怎么练兵?我都已经想好了百八十个阵法,如今这人心所向算是理顺了,接下来定军阶,操练兵马,不练个半死谁也别想歇着。”
此话一出,萧逸立时觉得双臂酸痛双腿发软——怎么差点把将军那野路子练兵法给忘了!
没过多久,军中庖厨便端来了热得烫口的姜茶,周乔换了身衣裳,两口灌了下去,她刚坐到主位上,外面又响起一声将军。
不过这回不是宋洵和萧逸,也不是孙伯良和李宴平他们,周乔随手拿起笔,“进来。”
来者是今日军营门口当值的兵士,他进来就单膝跪地通报道:“禀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姓甚名谁?”
“对方并未报上姓名,只说……是北晋来的。”
周乔抬眸。
若非如此,一个连名字都不肯报的人,哪里会有人替他通报。
“是男是女,什么年纪?”
“禀将军,是男的,生得极为好看,约莫十五六的年纪。”
周乔本以为是有人闲来无事瞎凑热闹,并未打算理会,可听见那句极为好看,她蹭地起身:“走,看看去!”
此时的雨已经小了许多,但营中多为沙地,下了雨就格外泥泞,行军之人都穿着黑靴,所以周乔一眼就瞧见了大营门口的那道白色身影。
若不是守营的将士说,此人瞧着应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只看那身量周乔是决计不信的。少年撑着把海棠泼墨油纸伞,遮住了半张脸,握着伞柄的手匀称干净。虽未见真容,却知此人定有超凡脱俗之样貌。
周乔忽而停下脚步,理了理衣襟盔甲。一偏头看见旁边的兵士正不解地望着她,周乔清了清嗓子,神秘道:“今日之事,不要乱说。”
当值的不过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跟将军有秘密,他兴奋一吼:“是!将军!”
“嘶!小声些。”
周乔说罢就上前,“听说朋友是北晋来的?不知——”
话还没说完,油纸伞边缘抬起,周乔看到了来者容貌。
她一怔。
这可真真是眸若朗星,肤白如玉,鼻梁英挺,唇色殷红,乃一品貌绝佳的玉面郎君!
少年见她愣住,反倒温润一笑,开口道:“北晋裴昭云,特来拜会故人。”
裴昭云?
周乔莫名觉得这名字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可她左想右想,愣是一时没想起来。 瞧她没想起来,少年也不恼,只幽幽道:“这昭云二字,是昭亭山色无纤尘的昭,云间出尘梦浮游的云。昭云曾读过上千本书,还能倒背如流。”
周乔一听上千本书和倒背如流,忽然就想起什么,可又觉得不太可能,“你不会是……当日兖州瘟疫前来送药方的那个小童吧!”
裴昭云笑而不语。
周乔惊奇地睁大一双美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他,“这怎么可能,当日见你不过十一二岁,还那般瘦小,这才不到两年,你、你就长得这么……”
“当日我已过了十三岁,只是家中贫寒缺衣少食,便生得比同龄人都瘦小些。后来——”裴昭云一笑,“去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