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管清盈捂唇轻笑:“王妃不愧是北晋的女将军,言行举止还真是如战场谋略般叫人琢磨不透……这对着太后娘娘不行跪拜之礼,反倒是对娘娘身边的人言语恭敬呢。”
周乔喝着茶,顺便看了管清盈一眼。初次见面,这人怎么就对她这么有敌意呢?莫不是爹以前在战场上杀过她家什么人?
于是她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清楚姓甚名谁,才知道有没有结过仇。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问,落在管清盈耳中,就多了几分居高临下还带着挑衅的意味。
她将腰杆挺得笔直,“我乃当今国相的嫡孙女,管清盈。”
周乔听后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没听说南楚国相家还出过武将,那应该不是人命的仇了。
见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竟还是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管清盈心中涌了怒意。又见兰太后没有说话,她便自作主张地添了句:“也是先帝钦定,要嫁于七殿下为妻的唯一人选。”
“好了清盈,” 太后这才发话,“怎能如此没有分寸。”
“清盈知错,请太后息怒。”管清盈一脸可怜又懊悔地闭了嘴,心中却在暗喜,如此看来太后到底是偏帮着她的。
原来是老皇帝给战兰泽物色的人。
这么说周乔就明白了,这是没能嫁给战兰泽当王妃,找她理论来了。
她又喝了一口茶,可这关她什么事?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来找她说能有何用。
周乔只喝茶不接话,犹如一记拳头砸在了棉花上,反倒叫管清盈预备的一肚子话没法说出口。
“明玉,再添些香来。”太后笑着看向周乔,“南楚的冬日较平素都要燥闷些,时常燃香静静心神是好的。”
说话间,香炉里便已添好了香,整个兰云殿温暖如春又伴着馨香,果真缓了身上的乏累。
“怎么样,闻着可还喜欢?若是喜欢,午后便带些回王府,一则是你自己多用,此香可做药材,可滋补身子,倒比太医们开的那些苦得倒胃的汤药好用些。二则……肃王如今重务在身,常宿在书斋,身心定然也是疲累的,你给他也用些。”
这就是话里有话了,看似是在叮嘱香料如何使用,实则却是在问新婚之夜分房一事。
然而周乔没听出来,只知道太后要给,那她就收,便应道:“这香好闻,那我就带些回去,多谢太后。”
管清盈不知对面这女子是真听不出来还是装傻,她心里猫爪似的想知道昨夜殿下为何宿在书斋,公务再忙也不至于忙到连新婚之夜也要如此,若是他根本就是想冷着这个北晋女子,自己岂不有了盼头?
可偏偏周乔神色无异,还在淡然地喝着茶说着话,怎么问都撬不开她的嘴,管清盈实在有些着急。
本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好太后提及了香,管清盈立刻接道:“太后与王妃说话,本没有我这外人插嘴的份,只是……清盈自幼得太后教导,深知太后爱香。但瞧着王妃似乎并不懂香,太后所赐可是上好的檀香,王妃就这般坦然收下,也不行礼谢恩,倒是……果真有北晋武人风范。”
北晋武人。
周乔抬眸,直视着管清盈。
话语间明晃晃的嘲讽,周乔本并不在意。南北对峙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个北晋质子,想要奚落一番也是意料之中。
但奚落她可以,奚落与她一样的北晋武将,这可就是找不痛快了。
管清盈被她这一盯盯得竟觉毛骨悚然。周乔原本的身份她清楚得很,可今日见了瞧着也没有三头六臂,倒是生了张狐狸精的脸,说不准她的那些军功根本就是靠这张脸讨来的。听说连北晋的新帝都对她有意,联姻圣旨一拖再拖就是舍不得她。
对面的周乔神色未变,甚至唇角还勾着方才应太后时的笑,可管清盈却感受到一股浓烈的压迫之意,犹如骤然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心底生出畏惧,使得后背阵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