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尉原本只当她是好不容易找到由头好使绊子逗个趣,他自认为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周乔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顾霆尉行的端坐得正,周乔不会不明白。
可却不知为何,临到如此关头,她仍是将此事当做玩笑,似乎真的想顺水推舟拦下他与周璃的姻缘。
静默片刻,周乔说:“既然你问了,我就索性说明白。我就是不想姐姐嫁给你,顾霆尉,壁亭之战你差点就死了,顾伯父殚精竭虑地守在你床前三天三夜,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但你们是父子血亲,他只能承受。可我姐姐今年才十七岁,你要是死了,她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顾霆尉不说话地放开了她的手腕。
“姐姐待我就像母亲一样,我宁可她找个文弱书生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也不愿她每日胆战心惊地挂念在沙场之上的丈夫。那些孀妇来军营领丈夫尸身时,悲痛欲绝的样子你忘了吗?”
“可是周乔,你姐姐是喜欢我的。我们两情相悦。”沉默半晌,顾霆尉终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就是不想姐姐伤心,才没表现得太明显。不过现在陛下都给你赐婚了,正好不用我多费口舌去劝她了。”
顾霆尉看她油盐不进,干脆咬死不松口:“反正我已经与她定终身了,谁要是敢同她议亲,我就让谁变公公。”
周乔美眸一瞪:“你俩什么时候定的终身?!我怎么不晓得?莫不是你逼着她——”
顾霆尉也一瞪眼:“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两人像两只斗鸡一样不肯罢休,看得远处的军士们没一个敢上前叫他们用饭。
最后还是顾霆尉先软了眉眼,没办法,谁让周乔是周璃的亲妹妹,是他未来的妻妹呢。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壁亭之战咱们以寡敌众的确艰险,可没有那艰险一仗,怎么换得回后面的太平日子?沙场之上刀剑无眼,受点小伤在所难免。但你放心,为了你姐姐,我也会好生注意,绝不以身犯险叫她担心。”
周乔冷哼:“你那急攻猛进的做派一时半会儿改的掉?拿我当傻子呢。”
“不信你就看此番我如何平定兖州之乱,叫你瞧瞧本将军如何不费一兵一卒摆平那沈怀生父子。”
“切。”
顾霆尉不理她的嘲讽,“若我做的到,你就不许再使绊子。还得帮我想出拒绝联姻的法子。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得叫我爹上书一封才是。”
周乔咂舌:“就这么件小事也只得劳烦顾伯父?你这脑子不要也罢。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费一兵一卒摆平兖州之乱。”
顾霆尉听见前半句眼里一亮:“这么说你是有更好的法子?说来听听!”
“想都别想,有法子也不告诉你。”周乔走得头都不回。
身后顾霆尉不罢休:“你要是不想你姐姐掉眼泪,还是赶紧告诉我!”
周乔回头瞪他一眼,也不知姐姐那般温淑高雅的女子,怎么偏看上这么不要脸的人。
只是她没看到,魏和宁看着二人说了这么久的话,眼里满是失落。自从北晋皇帝赐婚,顾霆尉就再也不肯同她多说一句。
一夜无眠,次日达到城门之时,兖州知府和兖州卫众人已等候多时。
“臣,兖州知府卢炎良特来迎两位将军,郢安郡主。”卢炎良看着五十出头,身形瘦弱,与那道家儒士没什么两样。
他身旁身披铠甲的两人也相继抱拳,“两位将军安好!”
顾霆尉和周乔看过去,正是沈怀生父子两人。而那沈之南看见周乔虽是穿着一身黑衣男子装扮,眉眼间却英气十足,又不失女子天然的娇俏精致,直叫他挪不开眼。
顾霆尉和周乔下了马,同来相迎的三位大人拱手行礼。话虽不多,却是各怀心思。
卢炎良本还在担心,可看见来的两人竟如此年轻,面上掩不住的笑意:“诸位舟车劳顿,臣已备了上好的宅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