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晋品出深意,也跟着浅笑。
袁家兄弟和段炎性子外放,表现得更直白,他们不看岁安,反而直勾勾盯住谢原,满眼打趣调侃。
这个氛围简直古怪极了。
魏楚环看一眼岁安,她仍是那副淡定思索的表情,反倒是她身边的谢原,竟像是触及什么赧然之事,手里捏着那把团扇,恨不得举起来遮住自己的脸。
他看向岁安的,时而磨牙舔齿似在隐忍,时而意味深长像是审视。
魏楚环不理解。
“对的好。”周玄逸缓缓开口,道出自己的见解。
“不畏浮云遮望眼”,借名家之言,显出立足之高,眼界之深远清明,承接前句的“登朱楼”,抒出一份大气。
可“喜闻夏木盖青天”,则是用一种诙谐巧妙的语境,四两拨千斤来打破前者营造的氛围,猛地给拉下来接了地气——何必浮云遮眼?待到夏木参天,你且仰头,便已被盖过整片天。
不畏浮云遮望眼,不止要立足之高,眼界之深,还需极致的睿智,方得清明。
所以,此为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举,不可多得。
而树高过人,枝叶蔽天,却是走到哪里都寻常的景象。
正如人人都想成为能人智者,可芸芸众生,更多是脚踏实地的渺小。
生而为人,理当心怀高志,但也不必逃避自己的渺小,否则,再高远的抒情,也只是份不堪一击、虚假的自信。
周玄逸慢条斯理的抽丝剥茧,完了又补了句:“妙极了。”
一直不受周边干扰的岁安忽然转眼,看向周玄逸。
周玄逸怔了怔,下意识想垂眼避开,却又在当下改了心意,坦然面对。
岁安冲他颔首一笑,周玄逸亦浅笑回应,忽的,他眼神一动,发现谢原正看着自己。
周玄逸淡定的冲他露了个揶揄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自己顾不上开口,旁人也不行?
谢原看的分明,弯唇笑了一下,目光落回岁安身上。
经过了前两回的心绪波动,谢原终是平静下来。
萧弈胡洪等人或许不知,但卢照晋等人与谢原相交多年,没少相互切磋揶揄调笑。
所以他们一听就听出,岁安从第二句开始,用的是谢原的诗句。
魏楚环很不喜欢现在的感觉,好像被蒙在鼓里,只管看旁人心领神会或嬉或。
看着他们心照不宣眼神流转,她又恼又躁,只想赶紧杀了岁安的棋,立马再掷。
“双六,十二点。”
精通此法的人,掷出漂亮点数果然都跟玩一样,看得多了,大家对此技艺的惊艳便渐渐淡了。
哦,又是双六呢。
魏楚环一颗棋子出局,一颗棋子落在第四位。
无论单颗走十二步,还是双子同进六步,都打不了马。
她也无所谓,将出局的棋子移动十二步,与岁安一颗白棋相邻,朗声出句:“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岁安前句提到青木,树龄远超人龄,活成百上千年都有。
魏楚环以恒久时光来对青木,倒也对得上。
之前说过,先手掷出几点,后手必须掷出大于或等于的点数,是有一个牵制在里面的,两颗骰子最多十二点,魏楚环掷出十二点,岁安也必须掷出这么多,否则这一轮就算输。
所以,魏楚环把把双六十二点,不止是为了漂亮,也是在压岁安的赢率。
现在压力给到了岁安这边。
她将目光从周玄逸身上收回,重新投入,伸手掷骰子。
双六,十二点。
岁安起第一颗子,单颗行至第十二步,撞上魏楚环刚才落下的黑子,再次打马!
少女柔声起:“赴朝夕之勤苦,酬寒暑之坚毅。”
谢原怔住,连带周边友人的表情都跟着变了,不是方才那般戏谑带笑、暗含揶揄,而是换成一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