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一拜,“儿臣的确觉得今朝祭祀不同凡响,但更多是因心中感慨。”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竖耳静听,建熙帝好奇起来:“太子有何感慨?”
太子挂着温和的笑容,从容道:“儿臣起先想起一则典故,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节食纤体,指使满朝文武无不面黑饥黄,故事一度被后世引以为戒,告知为君者不该随意偏重自己的喜好,引出不必要的荒唐。”
建熙帝抚须点头,显然认同太子的话,且没有打断的意思。
圣人尚且如此,众臣自当洗耳恭听。
太子忽然看向群臣方向,“太常寺卿何在?”
忽然被点名的太常寺卿廖文匆匆出列叩拜。
太子微微一笑:“孤赏过的舞乐不少,但对太乐署甄选舞姬的条例却不大明晰,廖寺卿可否代为解答?”
廖寺卿微微抬头,触上了建熙帝的目光,连忙知无不言,仔细说了宫中甄选舞姬的条件。
宫廷舞乐大多讲一个雅,然雅韵非纤躯曼姿不可成。
有些舞姬哪怕长相不俗功底深厚,可一旦个头、体量不合宫规标准,也会失去机会。
至于被选中的舞姬,时时刻刻要注意自己的身形体态,吃不敢吃,喝不敢喝。
“这就难怪。”太子年轻的脸上是了然的神色:“儿臣曾细察民情,无论吃穿用度,都极易受到宫中影响,一如妆容、器皿、食谱、贡品货物,说是总领时兴,位居大流也不为过。”
太子脸上笑容渐淡,顷刻肃然:“昔日楚王所好,正如今朝之大流,大流所指,无不趋之若鹜,人人效仿,以至趋同泛滥,反显乏味。楚王好细腰既为荒唐,那今朝大流总领百业,未尝不是百业衰败之始。”
此话一出,百官作动容状,建熙帝看着太子,眼中藏着激赏与欣慰。
下一刻,太子又将话题引回来:“今日领舞之谢五娘,若真放到太乐署里,怕是条条不合,但儿臣偏偏从谢五娘的舞姿中感受到了对君之崇敬,对神之敬畏,她的舞让儿臣观来满心欢喜,亦生力量,想来春神有灵,亦会为这副躯壳中的灵魂所动,知我大周君明臣贤,百姓安居,一派升平,值得再护我大周千年不衰。”
“说得好!”建熙帝大悦,扬声赞赏,“吾儿能有此番觉悟,朕心甚慰。”
太子微微一笑,再拜道:“父皇何出此言,若真论起来,父皇重整科举广纳贤才,何尝不是打破陈规之壮举?”“正如百行百业不应受大流垄断风气,选贤举能亦不能只看出身门第。谢娘子不符大流眼中之美,却舞出令人动容之魂姿;天下寒士虽无豪门为背,但也不乏满怀才情壮志国之栋梁者,儿臣今朝感悟,只愿大周的未来能真正的百花齐放,永无衰落!”
这气氛烘的到位,一干有眼力见的重臣纷纷出列附和:“愿我朝百花齐放,永无衰落。”
慢半拍的紧跟着接应:“愿我朝百花齐放,永无衰落!”
建熙帝大笑,竟起身召唤,“谢五娘,你上前来。”
谢宝珊心肝一颤,下意识看向家人方向。
谢太傅和谢原同时抬眼看向她,给了一个安定人心的眼神。
谢宝珊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上前叩拜行礼。
毕竟谢氏出身,规矩礼数是半点不错的,建熙帝含笑审视,点点头:“谢太傅有福气,儿孙亦是有福之相。”
谢升贤应声谢恩。
建熙帝:“谢五娘的舞,太子喜欢,朕同样喜欢。谢五娘,愿百业新风,从你而起,国之新貌,亦自朕而始。”
建熙帝兴至巅峰,不止赏赐金银,还命内侍呈上一枚玉令,自此,谢五娘可凭玉令出入宫廷,给宫中娘娘和圣人本人表演些新鲜的舞曲,更是亲提笔墨,书“福娘子”赐予谢宝珊。
隆恩天降,砸的谢宝珊头晕眼花,磕磕绊绊谢恩。
一时间,谢宝珊真正的受万众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