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川闻言,垂眸瞧了一眼满心期待的女子,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手挥了挥,德云机敏的上前:“殿下。”
他冰凉的嗓音带着些漫不经心,对着德云吩咐道:“你去告诉怀玉公主,有个三五日的就来东宫落梅苑玩儿,带的人不必繁多。”
孙宛俞闻言,先是高兴了一番,接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是公主来东宫寻她玩儿,而不是她去寻公主。
虽听着并无没什么大的不同,但孙宛俞心里的那份高兴突的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雾气,压得她心尖儿沉沉的。
为什么不是她出去玩儿?
“渭川。”
孙宛俞立在原地,瞧着本是抬步走了两步的男人回首,她心中才定了定。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她唤了他名,他总会停下脚步回首的不是吗?
“为何不是我去寻公主殿下玩儿呢?”
男人那张俊美而冷淡的面容瞧着她,似乎是有些意外于她竟是在质疑他的安排。
但再次开口的嗓音却是不软不硬,但却一瞬间将她打入了泥土里。
“孙宛俞,记住你的身份。”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一瞬间难堪的无以复加。
她分明是记得的,一开始在江南的时候,她只要想去哪里,李渭川即便是自个儿过于忙碌没时间配她的话,便会让她自个儿去玩儿,也不拘着去哪里。
孙宛俞背脊僵直,一时间踩在这石子铺就的林间小路上一动不动。
李渭川走了两步,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人没有跟上来,他微微侧身,露出那张线条流畅,犹如一笔浓墨勾勒的侧容。
“你在做什么?”男人的嗓音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意。
孙宛俞此刻满心的伤心和难堪。
她右手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团扇,手下那温润滑顺的触感更是让她的心腔子灌入了冰凉的水,冷的她心口抽着疼。
今日她拿着的是半透圆形双面刺绣荷花的团扇,手柄却不是她在家中用惯的木质手柄,而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冬暖夏凉,捏着很是顺手。
但这些所有的东西却都不是她的,别人伸手就能要回。
一寸一厘皆由他人所赐。
没来由的,她似乎是失去了底气,她很艰难的深深吸了口气,想要将话题岔过去,似乎只要不说明,这一切就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人是相爱在一起的,身份的天壤之别,在他们这里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渭川,我不是”
“是不是孤最近太惯着你了,如今这般的放肆。”
李渭川话刚落地,身后的一众侍女内宦跪了一地,整个落梅院犹如死地,孙宛俞只听见微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
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吗?
门第之别,身份之别。
那方才强行对着自己安慰的话轻易地就被他击碎了。
孙宛俞抬首只瞧了一眼男人,就被他冰冷的双眸和浑身的威压逼得不由得垂下了头。
她素来是知晓男人浑身的本事,甚至心中很是骄傲自个儿男人的威仪,手握一直狼毫,立在方寸之地便能挥斥方遒,掌天下于一支笔墨尖儿。
但却第一次知晓他的威仪若是用在了她的身上,是有多么的恐怖与让人胆颤。
她脚步一个不稳,竟是软了身子,跌落在地上。
天家威仪,门第之别。
她本不想哭的,但双眼却是那样的不争气,泪珠子大滴大滴滑过脸颊,跌落在她的双手上,将那玉柄的团扇浸湿,晕染了一大片水渍。
她甚至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句话,那里就需要发这样大的怒火呢?
这样大的意见梅林苑里,跪在地上的侍女内宦密密麻麻。
甚至能听见有些不争气的,已经抽噎着昏了过去。
“殿下,我错了。”孙宛俞自个儿身子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