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林间洒满大地,高耸入云的树上落下的露珠像雨珠一样打得树根处的小草芽左摇右晃,就是坚挺着不肯倒下。反而将大树落下的露珠归拢到根部,渗透进土里变成自己的养分。
一只灰兔子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窸窸窣窣地靠近青草,鼻尖轻嗅两下,刚张开嘴巴,破空的利箭穿过层林照进兔子眼中,呼啸而过的风刮下了草芽上的露珠,黑色的靴子从树后冒出,草芽轻晃两下,努力想要藏起自己。
身穿麻衣的少女弯腰捡起被钉在树上的兔子,看着皮毛上沾染的血迹,少女墨玉般的眼中闪过烦闷。
郑一言很烦。
她是在参加完商务晚宴回家的路上被人追杀,对于素来有心狠手辣风评的郑一言来说,就算是死也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她将对方的车子一起撞下山崖,再次醒来就变成了渔村少女郑冬儿。
郑冬儿是流水村郑家二房的小女儿,父亲跟大伯被征兵抓走,家里只有母亲郑张氏和姐姐郑秋儿。
郑家大房的大伯娘是个泼辣的女人,性格柔弱的郑张氏根本不是对手,加上婆母跟着大房生活,老是找二房的茬,二房日子过得艰难。
世道不好,日子难过,郑家大房就想把郑冬儿卖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小妾,郑张氏拦不住,郑冬儿差点就被送走,一气之下选择了跳海。
郑一言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当着村人的面儿把大伯娘揍了一顿,门牙都给她打掉了。
大伯娘嚷嚷着郑一言被鬼上身了,郑一言借着这个由头大闹了一场,村人都不敢惹她,里正教训了大伯娘,要她把钱退了回去,郑一言回到郑家二房。
换个身份对郑一言来说无所谓,但是郑家实在是太穷了。
想当初她可是二十二岁就成了A市首富,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郑家一清二白,这让郑一言无法接受。
最要紧的就是赚钱。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郑一言发现原身父亲留下了弓箭,就想到了打猎赚钱。
一开始郑家人不同意,可郑一言是谁,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等郑秋儿第二天起床,开门就看见背着一身是血的郑一言背着野兔回来。
郑秋儿吓死了,围着郑一言打转,发现她真的没受伤才放心。
见郑一言如此执着,郑家人便不再阻拦,主要是拦不住。她们认为郑一言被刺激得太深,平常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郑一言想不开。
郑一言不在乎郑家人怎么想,没人惹她最好。
经过几天练习,郑一言已经可以不伤到猎物的皮毛了。
郑一言拿着兔子回到自己存放猎物的坑洞,里面还躺着几只野兔、野鸡,以及一头鹿,收获颇丰。
练习了好几天,终于看到成果了。
郑一言用绳子把猎物捆起来,背着下山。
流水村地处岭南道,岭南道靠海,流水村也是如此,一面靠山一面靠海。
流水村的土地大多都是盐碱地,不够肥沃,每年的收成只够交税的,想要饱肚子都难,所以很多人家会出海打渔。
有时候一个大浪打过来,船翻了,人就没了。
加上这几年赋税越来越高,很多人家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就有人选择卖孩子。
所以郑家大房才会打郑冬儿的主意,没想到阴差阳错被郑一言占据了身体。
郑一言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住在隔壁的牛兰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冬,冬儿,不好了,你伯母又来了。”
牛兰花从小跟郑冬儿一起长大,两人是好姐妹,即使现在郑冬儿像变了一个人,牛兰花还是一如既往地对郑一言好。
郑一言不喜跟人走得太近,但是牛兰花就像是看不懂脸色,只要遇见她就会凑上来打招呼,时不时还会给郑家送点野菜。
牛兰花的父亲也被征兵了,但她家里还有大哥做顶梁柱,日子比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