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的天, 说变就变。
近两年来低调隐身平和了不少的摄政王殿下,甫一出关,就大开杀戒。
上午还阳光灿烂满目风流的京城, 下午就变得昏天黑地风声鹤唳。
“我就说是摄政王的诡计,之前那么平静好让那些人放下戒备兴风作浪里应外合,等蛀虫吃饱了养肥了,到了秋天再大杀特杀, 这等盘算, 谁不说一句杀了年猪好过个肥年呢!”
酒馆的包厢里,喝得半醉的人嘟嘟囔囔的大放厥词,旁边陪酒的人听着, 心有戚戚然,给近些日子受了大惊吓的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压惊。
京城里的动荡,摄政王本人是半点不在意, 正事办完,现在, 他正为眼前一桩私事苦恼。
两年前下江南查办河工案的摄政王,动静极大的收拾了南边官场, 借助六皇子谋反案的余波,很是清理了一批中饱私囊的官场蛀虫。
河工作为历来油水极其丰厚的衙门,此次贪腐案牵扯进的河道官员不知凡几, 对侵贪奢靡深恶痛绝的摄政王动起手来可谓是下手狠辣毫不容情,干脆利落的断了许多世家勋贵在外敛财的根基。
于是, 那阵子摄政王私下里遭遇到的刺杀极多且密, 有好几次都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 最麻烦的一次, 是中途改道时碰巧遇到意外风浪, 以致于船翻人亡。
当然,被亲卫拼死护着的摄政王并未丢掉小命,而是失去记忆辗转流落,成为了金家的赘婿温玄。
只是,眼前和桌案上那只碧眼狮子猫安静对视的摄政王殿下早已丢掉了那份为人夫的记忆。
觉醒船难之前的记忆时,他正抱着猫站在河堤之前,脑中关于这两年来的记忆一片空空,权衡之下,温玄选择了第一时间回归帝京。
毕竟,暌违两年之久,他对周遭一切都秉持着深切的怀疑态度,在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之前,他不会随意轻举妄动,去探寻那两年之内的记忆。
幸好,他行事历来周全,从前就为可能会出现的意外铺排好了后路,一个坐镇京中王府的替身加上心腹从中配合,好歹算是稳住了局面。
归京之后的一个月,温玄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但是,饶是他再忙碌,也得伺候好眼前这个娇气的祖宗。
不然,这只碧眼狮子猫能在家里上房揭瓦,搞得王府鸡飞狗跳,日日不得安宁。
除了温玄,这只猫谁的账也不买,脾气又娇又怪,是如今王府里公认的小麻烦精。
此刻,温玄面无表情的喂猫,传闻中只对摄者王殿下温顺的漂亮猫猫,得到食物之后,就毫不客气的将屁股对准了这个一点都不称职的铲屎官,无情姿态宛若渣男,很有几分它亲爱主人的神韵。
温玄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这只猫,每当看见对方趾高气昂恃宠生娇的姿态,他心里的情绪有酸涩有憋屈有无奈,唯独没有许多喜爱。
这哪是什么爱宠,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和人争宠还次次争赢了的豪门宠妾小妖精。
他当真是很好奇,自己那两年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和这只猫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不然,怎么会沦落到被一只猫欺压排挤的地步。
今日喂完猫的摄政王大人,接下来要去赴一场宴会。
大长公主奉太皇太后之命,给自己这个多年来醉心公务不肯成家的大龄孤寡老大难侄孙举办了一场相亲宴,当然,为了说出去好听,打的是秋日赏菊宴的名头,还邀请了不少京中年轻的贵族男女们,方便这些年轻人们炒热气氛看对眼,好暖一暖摄政王那颗冷酷无情的心。
温玄本不想去的,奈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片拳拳爱孙之心,最后,只好应下了这桩差事。
城郊的百花庄园今日登门的客人尤其多,拿着大长公主府送出去的帖子,来赴宴的人家一个比一个慎重精细,等摄政王到时,里面早已热闹一片。
年轻男女们的笑声即便隔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