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姝从不离身的刀,第一次到了温玄手里。
他一早知道这是一把重刀,但看金姝平日里举重若轻的模样,他以为自己对这把刀的重量已经有所预估。
然而,真等这把黝黑笨重的刀入手,他才意识到它重到了何种地步,温玄生平第一次发现,重若千钧不是夸张与修饰,而是事实。
这把刀切切实实刀如其名,有千钧之重,外表古朴拙重,不见半点花俏,尤其是,刀锋尚且未开刃,但即便如此,也锋寒冷锐,煞气逼人。
如此实打实的一把重刀,温玄观摩了许久,才认真评价道,“一把好刀。”
“确实。”金姝笑着予以认同,“这是一块来自天外的陨石,无论是锻刀铸剑还是做诸般兵器皆可,当年我入了武道之后,这石头就一直未曾离过身,放在身边养了许久。”
“那最终为何选择刀呢?”温玄对此是真的有些好奇。
在他眼里,金姝武技出众,即便不是用刀,换了其他兵器也非同一般,是以,选择刀做主兵,必然有一些重要理由。
“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金姝念了句诗文,在温玄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缓缓道,“大概是因为我那时满腔杀伐之心,唯有练刀才能纾解一二吧。”
兵器主杀伐,金姝最终以刀入道,二者天生无比契合,所谓如臂指使,不外如是。
温玄想,难怪金姝总是如此坚定,眼神里从不见半分动摇,原来是早就明确了自己的道。
这点上,他当向她学习。
***
金姝最近确实不太忙,所以也有许多时间陪伴温玄去武仙河上修炼。
在两人关系日渐好转时,某一天出门前,她突然叫来了千岁兰。
在千岁兰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里,金姝看着温玄神色如常的道,“今日我临时有事,这次就换兰陪你去湖上吧。”
温玄沉默,金姝无视这种代表着拒绝与反抗意味的沉默,对千岁兰道,“照顾好阿玄,老实点,别给我惹出什么烂摊子。”
千岁兰眼皮跳了一下,当下立刻极乖巧的道,“主人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温公子。”
将两个人放到一起之后,金姝自觉安排妥当,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去往武仙河的路上,一男一女之间隔着八丈远,仿佛对方身上有什么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脏东西一般,各自嫌弃的姿态不能更明显。
等到了画舫上,温玄径自找了个地方修炼,千岁兰虽心里念着金姝的警告,但到底年轻气盛,这些时日看着两人越发亲近暧昧的相处,心里的话早就存了许多也憋了许久,已然到了不吐不快的时候。
她走到避风的船舷处,看着坐在轮椅上仿若玉雕一般平静冷漠的男人,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胶着氛围。
“虽然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自己十分讨厌对方,但事有万一,不管你日后改不改心思,我都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是绝对不会和你有什么瓜葛的。”
千岁兰的话再明确不过的意有所指,她在暗示温玄,最好不要答应金姝的要求。
温玄语调清冷,不含半分感情,“即便金姑娘亲口提出要求?”
千岁兰顿了一下,仿佛被温玄那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模样惹怒,有些愤愤的道,“只要你不蓄意蛊惑姝姝,她才不会——”
然而,或许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反驳过于无力,千岁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才不想生什么血脉传承的孩子,我只想留在姝姝身边。”
她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极了,毕竟,这是她再诚实不过的心里话。
千岁兰明白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当年金姝救下她时,就将一切说得明明白白,只是她仍旧不免心生奢望。
那个被金姝期望的孩子一旦有了眉目,就意味着她在金姝身边的日子结束了,她一定会送她离开的,但她好不容易才到她身边,根本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