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余朝光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子殿下之前被姚太后养在慈宁宫中,虽然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在百官和民间流传,可是自从太子殿下上朝听政以来,臣观其言行举止并非传言那般不堪,相反,殿下行事果断,机敏睿智,堪称皇子们的典范,更符合一个太子的标准。”
“而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关爱之情,臣与各位大臣都是有目共睹的,以前姚相一派三番五次挑唆着言官指责太子殿下懦弱胆小,德不配位,请求陛下褫夺太子之位,另立其他皇子为太子,都被陛下驳回,可见陛下对太子殿下一直都满怀信心,知晓殿下是最合适的继位者。”
“所以,臣恳请陛下,写下传位给太子沈长璟的诏书,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以免万一遇上突发状况的时候,让国家和人民陷入夺嫡战乱中而不得安宁。”
话一说完,余朝光“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趴伏地上再没有抬起头来。
众人一时都愣住了,而作为中心人物的沈长璟本来想斥责几句余朝光,或者向永祐帝表白一下自己并无非分之想,但想了一下,他都觉得这样太刻意,反倒容易让人误会他假心假意,他便干脆闭了嘴不说话。
思语也没动,那是因为她内心其实知道余相说的所有话都是对的,但若赞成余相的话,就有盼望永祐帝快死的嫌疑,所以她也只好不说话,更何况今日永
祐帝醒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大殿内任何人都比她更有资格对此发表意见。
李余傻在那儿,根本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福满见大殿内一时安静下来,便上前为永祐帝将大氅的衣襟拢了一下,柔声细气地说道:“陛下,要不先将药喝了再议事?”
谁料他的话像是刺激到了永祐帝,他一把推开福满扶他的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没有笑几声就大咳起来。
思语赶紧上前和福满为他拍背顺气,沈长璟则端过水来慢慢喂他喝下一口,总算平息下来。
这一下满殿的人都面面相觑,连趴伏在地的余朝光也愕然抬起头看过去。
思语正在犹豫要不要一针将人扎晕过去,就听见永祐帝拍着手说道:“好、好、好,不亏是朕的余爱卿,忧国忧民,不惜冒着让朕猜疑的风险也要说出这话,很好!”
思语一听他话语清楚、逻辑分明,便暗自收好了针,继续站在一旁装聋作哑。
反倒是沈长璟担心地叫了一声:“父皇!”
永祐帝渐渐止住了笑,向他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朕好着呢。”
说完,他就转向余朝光,温和地问道:“余相以为朕刚醒来就让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余朝光茫然地摇摇头,正要说话,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永祐帝,慢慢地变成了惊喜,“莫非陛下就是为了……”
永祐帝笑着点头,嘴里却说道:“余
爱卿拟旨……”
随着他的口述,传位诏书就这样写成,而皇太子沈长璟却一直愣在当地,他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握住了思语,用力之大,让思语感觉到了疼痛,可她一动不动,任由他将他复杂的情绪通过这个方式传达给她。
当永祐帝用颤抖的手在诏书上盖上玉玺,思语轻轻地抚摸了沈长璟的手背,沈长璟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松开了她的手,慢慢走上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父皇将如此重任交予儿臣,儿臣心绪难安,还望父皇保重身体,多扶持指点儿臣些,儿臣才能不辜负父皇地重托。”
说完,他也重重叩下三个头。
永祐帝满眼欣慰地看着他,说道:“太子无需自谦,这担子也只有交到你手中,朕才放心啊,朕不想大宛才刚刚看到了些希望,百姓才刚刚有了盼头,又被某些人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大宛再伤元气,就再也缓不过来了。”
沈长璟说道:“儿臣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