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臣都阴沉着脸看着竹嬷嬷,没有人说话。
竹嬷嬷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盯看着思语大叫:“是那个小太监搞的鬼,来人,把他抓起来!还有那个侍卫,他们是一伙的,他们陷害太后娘娘!”
竹嬷嬷刚才几乎骂遍了朝堂上所有的人,众人心里都憋着气,此时更没人愿意理会她,更何况思语和莫刚两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做的,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瞎子。
而这段时间欧云飞和李余正在抓紧清理姚派余党,朝臣们本就人人自危,此时更没有人愿意自己在大家都看见的事实面前帮太后说话,而被人划归到姚派一党里面去。
永祐帝阴沉着脸走到竹嬷嬷和福双面前,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来人,将这两人押入大牢!朕真正的母后到哪儿去了?你们好好审问一下这两个狗奴才,是被这两人联手杀害了,还是被囚禁在何处了,朕两天之内要知道母后在哪儿!”
说完,他又转向那个“假”太后,“这人更可恶,冒充朕的母后,还企图搅弄朝堂风云,关入大牢,也好好审一审,母后的下落说不定她知道。”
思语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静静地看着沈长璟,见沈长璟无悲无喜的脸上过于平静。
思语却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还是看清楚了他眼中的悲悯,但那仅仅刹那间的事情就一闪而过,除了思
语,无人看见。
思语心里也落下一声叹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她临时起的意,到底无法顾全阿璟心里那点对太后娘娘的亲情牵绊。
不过事已至此,已无法改变。
因为只有这样,沈长璟在朝堂上真正的两大敌人才能就此彻底退出了大宛朝堂,太后的倒下才意味着姚家真正的倾塌,那些姚派余党才会真正的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不再兴风作浪。
但愿大宛国朝堂从此平静无波,再没有内斗消耗。
只是不知道,永祐帝到底是相信了眼前太后就是被人冒名顶替的呢,还是像过去几次那样,借着他们做下的局,顺势而为认下了太后被假冒这件事,借此囚禁太后。
这答案,估计一辈子都无法知晓了。
禁军把还昏迷着的太后和她的两个忠仆一起抬了下去,还有地上跪着的两个瑟瑟发抖的假太子,也被禁军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拽走了。
朝殿上一时鸦雀无声,众人都还没有从刚才那过于戏剧性的事情变化中缓过来,反倒是沈长璟,先对着永祐帝跪了下来,说道:“父皇,今日本该是休沐日,为了儿臣的事劳动了您和众位大臣,儿臣心里实在愧疚。”
永祐帝精神却很好,笑着说道:“那假太后要找你的岔,当时她又是顶着太后的身份,不仅你没法拒绝,连朕都得依着她。如今真相大白了就好,只是朕那可怜的母后不知身在何处?是生还
是……”
刚才还神采飞扬的永祐帝立即悲痛欲绝起来。
沈长璟连忙劝慰道:“皇祖母吉人天相,洪福齐天,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永祐帝抹掉眼泪,哽咽着点头:“朕明天就去普照寺为你皇祖母祈福,保佑她平安归来。”
沈长璟沉重说道:“儿臣明日跟父皇一起去为皇祖母诵经念佛,祈祷平安。”
朝会就在这种沉重的气氛中散了,大臣们走出朝殿的时候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大宛国的天是真正的要变了,当家做主的人,时至今日才真正变成了沈氏天子。
永祐帝不用福满搀扶,顾自往后殿走去,沈长璟默默地跟在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一声“父皇”叫住了两个人的脚步。
是大皇子沈长珏。
跟在沈长璟身后的思语不自禁地僵硬住了身体,曾经被沈长珏穿胸一剑的心口处就剧烈地疼痛起来,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