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祐帝转着眼珠正在努力地想推托的借口,没想到沈长璟就这样直白地把拒绝的话怼在了姚太后的脸上,不禁心里大呼痛快,但表面上却装着发怒道:“太子怎可以这样与皇祖母说话?尊奉老人、敬爱长辈,你都学到哪儿去了?”
沈长璟立即向姚太后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歉,但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落下。
“父皇,皇祖母定然不会责怪儿臣的,毕竟儿臣从小是在皇祖母身边教养长大的,皇祖母从小教儿臣的话就是,儿臣从生下来就是太子,无需去学那些做人为相的道理,将来儿臣继位之后,自有皇兄和那些大臣帮儿臣处理朝政、管理国家,儿臣只需要每日上朝点个卯露个面,向大臣们证明儿臣还活着就行了。”
“所以儿臣确实不懂得尊奉老人、敬爱长辈的道理,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儿臣呀,儿臣现在能识字断文都是儿臣幼时玩得太无聊,偷偷跑到皇兄们的学堂去偷听才学会了一些。皇祖母,您一直都知道,孙儿本来就是个粗鄙无术的人,自然不会在意孙儿的无礼,对吗?”
姚太后从来没有见识到沈长璟的伶牙俐齿,突然被他大喇喇地借着道歉的话揭露了自己隐藏了多年的险恶用心,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永祐帝在殿内诡异的安静中感到了愤怒,虽然他早就知道姚太后以娇养的方式废掉沈长璟,但亲耳听见沈长璟说出
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竹嬷嬷端起茶盅塞到太后的手中,将太后从愣怔中拉回清醒,自己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今儿是怎么了?从小最是依恋娘娘的,今儿这话说得倒带上了些埋怨,小时候为了让殿下学习,娘娘可没少费工夫,无奈殿下天生就是游手好闲的主儿,娘娘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是不是?”
沈长璟看都没看竹嬷嬷一眼,问跟在身后的福满,“满公公,宫婢藐视主子该当如何惩罚?”
福满弯腰恭敬回答道:“视情况而定,嘴上翻是非的,掌嘴,行为举止冒犯的,杖责,其他还有更严重的刑罚很多,不知道殿下是问的哪种。”
沈长璟对殿门外叫了声“莫刚”,随侍而来的莫刚走了进来。
沈长璟指了指竹嬷嬷,“藐视当朝皇太子,本该杖责,但看在她是皇祖母用老的宫人份上,就改成掌嘴吧。”
莫刚二话不说,立即上前拉了竹嬷嬷往外走。
竹嬷嬷这才发现太子不是说着玩儿的,不禁怒斥:“你敢!”
沈长璟突然回身对莫刚呵斥道:“主辱臣死,你还要孤听她在这儿大放厥词吗?”
莫刚说了声“是属下的错”,等不及把人拖出殿外捂了竹嬷嬷的嘴扬手就一耳光,打得竹嬷嬷头蓦地偏向一边,发髻立即散开来,玉质发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碎掉了。
福双着急地叫了声“娘娘”,太后这才从
惊愣中彻底醒悟过来,怒斥:“住手!”
沈长璟的语气诧异中不失恭敬,“皇祖母不是最讲究礼仪尊卑吗?孤乃当朝太子,竹嬷嬷再得皇祖母爱重也逃不过是一个宫婢的身份,一个宫婢竟敢对着孤大呼小叫,已经不仅仅是没有尊卑了,那是大不敬,孤可以诛杀她九族!”
“孤只是判了她掌嘴,皇祖母还要孤住手?那孙儿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皇祖母觉得冒犯皇家威仪根本不算什么?那刚才孙儿只是说了心里的实话,为何父皇会呵斥孙儿不尊敬皇祖母?”
一番话说完,外面掌嘴的声音还在继续,太后气得颤着声音只会重复两个字:“很好、很好!”
“姑祖母!”
一声温柔的呼唤从侧殿门处传来,将大殿内凝重的气氛给消融了不少。
一个婀娜娇弱的身影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身姿曼妙,行动间如弱柳扶风。
少女走到姚太后面前就跪了下来,哀泣道:“姑祖母怎可为了清涟而与太子殿下发生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