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面的人没有回答他。
李余心里更加忐忑,此时又在大街上,只得按捺住焦急,跟着一行人往京兆衙门去。
京兆衙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几个衙役正推搡着吵吵嚷嚷的人骂道:“你们递的状书,我们书办大人也代欧大人接了你们的状书,都给你们说过了,欧大人还没下朝,得耐心等一等,你们却依然把鸣冤鼓敲得震天响,专门吸引了这么多人来后又开始喊冤!可现在案子都还没有开始调查,谁知道你家雷大人是怎么死的、又到底有没有冤情!”
这话说得比较中肯,同时却也透露了很多信息。
一行人下了马,欧云飞见沈长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人,便没有急着上前阻拦。
只见那群披麻戴孝的人里面,冲在最前面与衙役争论的是两个年轻人,他们俩身后则是一个老妇人。
欧云飞在沈长璟身后悄悄说道:“殿下,前面两个年轻人都是雷一鸣的儿子,吵嚷得最厉害的那个人是雷一鸣的庶长子,旁边那个才是他的嫡次子,那个老妇人是雷一鸣的老母亲,有诰命在身。”
说到这儿,欧云飞叹了口气,“若这雷一鸣真没有错处被拿捏住,这一次我可麻烦了,光他家老妇人这诰命摆在我面前就够我喝一壶。”
沈长璟没料到平素一本正经的欧云飞居然也有如此诙谐的时候,不禁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
欧云飞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一般,几步上前,皱眉呵斥:“衙门重地,何人在此喧哗?”
几个衙役一见欧云飞就恭敬地招呼:“大人回来了?”
那老夫人一听京兆尹回衙了,刚刚低弱下去的声音陡然又提高了起来。
“我的儿啊,你一辈子辛辛苦苦地为皇上办事,那李余一个武夫,凭什么就敢打着查钦天监奏折一案来找你的麻烦啊!你一个二品的户部尚书就这样被人呼来喝去地问话,如此这般羞辱于你,也难怪你气难平,咽不下这口气呀!可谁让他李余如今是皇上眼根儿前的红人,咱就是得罪不起,你也不该一根绳子上吊自杀呀!我的儿啊……”
这哭唱的功夫,一般的人还真没有,不仅要把冤情诉清楚,还要起起伏伏的押韵。
雷一鸣这老娘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再加上两个儿子直着嗓门嚎哭得那个欢畅,把个京兆衙门前搞得乌烟瘴气。
不给欧云飞开口说话的机会,老夫人继续哭诉道:“都说京兆尹欧大人是个铁面无私的人,那老妇就恳请欧大人严惩凶手李余,还我儿一身清誉。”
“不对呀!”欧云飞终于逮住机会说话了:“李余不过是请你儿子雷一鸣大人去协助调查了一下谭大人那封丢失了的奏折之事,与雷大人的清誉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奏折之事不是内阁解释的那样,只是因为下面一个书办一时不慎将奏折遗失在柜子底下而没发现。老夫人,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
老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下意识否认道:“老妇不是这个意思……”
欧云飞步步紧逼,“那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凶手李余……”
“夫人!”欧云飞提高声音打断了妇人的话,再次追逼过去,“刚才你已经说过了,雷大人是自己一根绳子上吊自杀了,既是自杀,何来凶手?”
“那是因为……”
“因为——”欧云飞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听老夫人说话,再三打断她的话:“朝野皆知,户部尚书雷大人家风清正严明,可老夫人和两位雷少爷此时言行举止状若疯癫,是何意?”
“我们只是想伸冤……”
“你们撞鼓鸣冤没错,错在书办明明已经接了你们的状子,却还继续撞鼓哭冤,你们这是故意搅乱衙门前的次序。更何况……”
欧云飞加重语气的“更何况”三个字听得老夫人眉心直跳,心生不安。
“更何况,太子殿下驾到,你们几人还无所收敛,在殿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