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语知道他是不愿让那些人看见她,以免给她惹来祸端。
门一打开,瘫坐在地上的人一见沈长璟就叩头泣道:“雷尚书命令我等四人必须盯着这些粮食送到西北边关来,而且要亲眼看见荣大将军将粮食交到那个叫格森尔手里,我们的任务才算完了。如果我们这件事办得好,今年我们四人的考绩都将是优秀,明年就有望升一升。”
“但事实上你们知道这些粮食是解城赈灾粮,对吗?”
那人正要向沈长璟求饶的话,被这问题堵得严严实实,刚抬起来一半的头重新垂了下去,再也不敢去看沈长璟一眼。
半晌,他才艰难地点了下头,“我们都知道。”
“另外一批粮食和银子都有户部的人随行押送吗?”
“对,都是四个人。”
“雷一鸣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抬起了头,看着沈长璟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为了那考绩才铤而走险,雷尚书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敢去多问。”
“通敌卖国的事情,你不敢去多问他,也不敢多问问自己的良心?”
看来这些都是最下面的随时可以丢弃的卒子,并不会知道更多,能指认幕后之人的只有雷一鸣了。
成王只是个单纯的得利者?或者根本就是这整件事情的策划者?
这样的人如果以后真正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帝,百姓们不知道要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
沈长璟再一次深深地感觉到,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自己一定要争夺到,那已经不再是最开始想要复仇夺回本该属于自己东西的私人愿望,而是想为了这天下百姓而谋夺那个位置。
他只想大宛国的百姓们,今后都能在海晏河清的社会中幸福生活。
户部那人在这长久的沉默中似乎又鼓起了勇气,怯怯叫了声:“太子殿下!”
沈长璟收回思绪,冷冷看了地上重新燃起希望的人,“孤尽量只株连你的三族。”
这一次,户部官员面如死灰,彻底爬不起来了。
“你知道得太少了,孤没有帮你减少刑量的条件。”
他说完,抬脚就走了出去,轻薄木门关上时发出的那声脆响,听在屋内几人耳朵里却像是道惊雷,再次被吓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沈长璟迎着思语的目光,问:“你都听见了?”
思语“嗯”了一声,一看沈长璟的表情就知道他沮丧着什么。
“阿璟,我们早就知道真正能抓住幕后之人的证据不在边关,在朝堂。”
沈长璟长长叹了口气,“我当初追来边关也只是想追回这些钱粮,不给朝廷造成巨大损失,可是等钱粮追回之后,就贪心地想要找到指认幕后之人的证据。”
“阿璟,不知道季先生有没有教过你,证据固然重要,但真正能将朝臣下狱的人是皇帝。”
沈长璟瞬间就明白思语要说的意思,沮丧的情绪更甚,“父皇现在根本就没有诛杀姚立仁的魄力,他不敢杀姚立仁。”
秦思语却笑了起来,“阿璟,但你别忘记了,皇上最近可做了不少顺势而为的事,夺回了禁军、京畿守备军、峰山大营三大军权回来,虽然皇上都是借着我们的手收回了这些权利,但这说明他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慢慢往前走的沈长璟脚步一顿,转身过来看他身后的秦思语。
“阿语,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找到了姚立仁非死不可的证据和理由,父皇会再次顺势而为,杀了姚立仁?”
思语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从皇上这次让你和李余同时调查赈灾钱粮和钦天监奏折一案来看,其实就是给了我们机会去调查姚派。担怕你的父皇早已经猜到了赈济钱粮与姚立仁有关,他可能怀疑姚立仁将这些钱粮贪污了,却没有料到这笔钱粮要被他们送给突蛮人。”
沈长璟推了推思语,示意她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