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语和沈长璟刚进屋坐下,一侍卫就带着落水人进来了。
精壮的小伙子进来就跪了下去,又对着两人不停地叩头:“谢公子小姐救命之恩。”
沈长璟摆了手:“起来说话。”
小伙子没有站起来,就着跪着的姿势回话。
“小民叫张前和,原是云州人氏……”
天岭七州的云州!
思语和沈长璟无声对看了一眼,思语开了口:“既然是云州人氏,为何会到邑州来?”
“自从去年安定侯爷离开后,荣大将军接管边境后,我们天岭七州边郡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怎么说?”
“以前侯爷在的时候会将突蛮子牢牢地拦在边境线以外,即便是外面打得天翻地覆,我们七州老百姓都能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从那个荣大将军来后,突蛮子经常会突破边境线闯进我们的边郡,虽然他们进不城,可是城外种下的田地都被马蹄踩坏,出不来粮食,叫人怎么活呀!”
“三个月前,陛下不是让安定侯爷重新回你们西北边境了吗?”
张前和忧伤地摇头:“那不一样的啊,安定侯爷再也不是西北军里说一不二的主将了,他居于那个荣大将军之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啊!”
沈长璟见思语无法将话问出口,只得帮她问道:“此次安定侯爷战死的事,你们知道吗?”
这话一问出,张前和就抹起了眼泪,哽咽道:“怎么不知道?正是因为侯爷战死,我们看不到希望了,所以才拖家带口地逃了出来。”
思语紧紧地抿住唇才没让自己也跟着哭出声,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发出了声音。
“那安定侯世子呢?”
张前和抬起泪眼,警惕地看了看思语和沈长璟,见两人脸上全是焦急和担心,便小心翼翼反问了一句:“你们认识世子?”
“我们是世子的朋友,他下落不明,专程前往边境寻他。你可有他的消息?”
张前和摇头:“我听有人说世子和侯爷一起战死了,也有人说世子被突蛮人抓了,还有人说世子受伤藏了起来,众说纷纭,我也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是真的。”
船舱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外面祁伟正在紧张吩咐:“把帆张满,全速前进。弓箭手在船舷两侧搭箭准备!”
半晌,沈长璟问道:“既然逃到了邑州,为什么又惹上了官兵?”
张前和垂下头去,“我们逃亡过来的流民,在这儿又没有地,只得靠出卖劳力挣碗饭吃,可那些富贵人家欺我们是外来的流民,连顿饱饭都不给,欺人太甚啊!我们饿肚子没什么,可是家里还有老人孩子怎么办?”
“后来我们几个老乡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下,就开始贩卖点盐,我们每次背个十几斤叫卖,也勉强能让一家人糊口。可是官府天天追着捉拿我们,这是要将我们往绝路上逼呀,这天下哪儿才有我们这些人的一条活路啊!”
张前和摸着眼泪继续说道:“公子小姐,你们别和我说官盐不能私卖,我只知道能让我们一家老小吃得上一口饭的法子就是救命的活路。”
祁伟突然跑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公子,官船追上来了。”
沈长璟往窗外看了一眼,眸色一沉,“动手吧。”
顿时,外面传来箭矢呼啸而出的声音。
张前和又叩起头来:“小人不能因为我一人连累了救命恩人,况且船上还有其他人,小人不能这么自私。”
说完,他就爬起来往外走。
“晚了。”
身后思语幽幽说道:“在你上我们船的那一刻,我们就被列为你一伙贩盐的了,你这会儿出不出去,都改不了什么。”
张前和倔强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出去和他们说清楚。”
“他们若是那么好讲道理,你刚才在客船上就不会跳水逃跑了。”
张前和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