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向荣非常明白,自己的一线生机全系于陛下一身,端看永祐帝如何看待这次平息暴乱的功劳。
如果连陛下都要顾忌姚相,那自己这一次肯定会把牢底坐穿,死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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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村别苑,听了祁伟的汇报,思语和沈长璟对视了一眼。
沈长璟问道:“你看这武向荣会受到陛下严惩吗?”
“就目前形势而言,惩罚和奖励的几率相当。”
“何解?”
“这武向荣要么很聪明,要么就是歪打正着,他杀了齐敏实际上帮了皇上的大忙。如今华都三大安防,只有禁军的指挥权收了回来,听从皇上的调遣,而京畿守备军和峰山大营都还在姚相手里捏着呢,皇上睡觉也不踏实呀。”
沈长璟沉思地颔首,“如今武向荣一刀斩了齐敏,京畿守备军主将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至少给了皇帝一个机会。”
“对。端看皇帝如今敢不敢去碰姚相,如果他有把握现在收回京畿守备军的控制权,那么他就会封赏武向荣,如果他现在不敢收回这权利,就要惩罚武向荣,以安抚姚相,但他又不想重罚帮自己杀了齐敏的人,所以只会做做样子惩罚一下。”
沈长璟抬头看思语,“你觉得皇上现在还没有胆量收回京畿守备军?”
思语叹了口气,“还真不好说,从他借着我那个一箭三雕的计策,通过李余很快就将禁军指挥权收了回去这一点来看,他收回京畿守备军也有很大可能。”
沈长璟深思道:“这就是武向荣的惩罚或者奖励各占一半机会的原因。”
“差不多吧。”
“如果是我就会趁此收回京畿守备军。”
秦思语看了他一眼,“但现在皇位上那个人不是你,所以就看永祐帝的决定了。”
当晚弹劾武向荣和李余的奏折都快把永祐帝淹没了,福满最是了解皇帝的心思,所以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武参将……”
永祐帝举手打断了福满的话,看着那高高的弹劾折子陷入了沉思。
第二日,刚开朝的朝堂,言官们就开始抨击武向荣和李余二人。
李余、武向荣、京兆尹、欧云飞和曹正清俱都跪在下面,伏地不语。
大理寺卿指责欧云飞目无上官,越级查案,而督查院的都御史大人更是历数曹正清平时办公偷奸耍滑,对上司阳奉阴违等等罪状。
两人的中心思想就是欧云飞和曹正清接下矿工状子,皆与他们这两个上司和大理寺、督查院无关。
永祐帝等官员们把该说的话说完、该骂人的话骂完,才开了口。
“姚爱卿,朕记得齐敏是爱卿你当初推荐为京畿守备军将军的,如今齐敏死了,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姚相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因李大人而起,若不是他将那八千多的矿工从矿山带出来,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
“另外,欧云飞只是大理寺一个正六品的寺正就敢越过寺丞、少卿和大理寺卿去接矿工递的状子,同理曹正清也只是督查院一个小小的右佥都御史,亦越级办案,若不是他们越级查案,那么京兆尹拒接矿工们的状子就不会惹得那些人愤怒,而致暴乱。”
“此三人皆该停职查办,而武向荣所犯下的罪就更不用说了,当众杀死朝廷命官,且还是他的顶头上司,焉知不是因为他挟私报复,趁着此次暴乱杀掉上司,即可以挣功,又还为自己升迁之路扫平障碍,罪该当诛。故,臣建议将武向荣斩立决,以平息京畿守备军众将士之怒。”
趴伏在地的武向荣一动不动,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微微蜷紧了拳头。
姚相的话音刚落,朝堂上各位大臣均出列附议。
一时间,跪着的几个人均都冷汗淋漓,唯有京兆尹轻松地悄悄抬头瞄了眼御座上的永祐帝。
跟着,就听见永祐帝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