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李余的话,微仰起头与思语对视。
思语垂眸凝视面前跪着的沈长璟,淡淡地问道:“公子此为何意?”
沈长璟抬手置于额前,然后深深地拜了下去。
“长璟虚长十六岁,愿受教于秦小姐。”
此话一出,李余当时就呆住了。
思语在跳跃的烛光中放轻了声音:“为什么是我?”
“第一次相遇,你就救了我,而这次是第三次,你是唯一一个带着善意走近我的人。”
思语在昏光中抬眸看向李余:“不,李大人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他对你的心并非一个善字可以慨之。”
“他不一样。”
李余垂下了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怎么不一样?”
沈长璟依然注视着思语,那样专注的神情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他算是我半个家人。”
彼此对视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李余放松下来的身体,和脸上诧异的惊喜。
“这理由足够充足,却不能说服我。”
“你利用一次行刺案,在短短几天之内把李余推到了你想他去的位置,又借着姚立仁自己的手为李余扫除了在禁军的障碍,同时通过行刺案这一件事情,为李余在禁军、兵部、大理寺和督察院里所有被姚派排斥的人都拉进了自己的阵营。”
一阵风从窗棂间吹进,卷起沈长璟鬓边垂落的一缕乱发,他畏寒似的住了口,却将背脊挺得更直。
“一件事,你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余在旁听得如坠云雾,却见思语微微颔首:“够了。”
沈长璟双手交叠举于额前,恭恭敬敬地再次行下一礼。
思语受了这一礼后淡淡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再轻易下跪。”
李余赶紧扶起了沈长璟,激动地说:“公子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说了句刚见沈长璟时完全一样的话,但两个人都听懂了他话中不一样的意思。
见两人一起沉默,李余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正要找话补救,却突然偏头冲窗外厉喝:“谁?”
随着这声喝问,他腰间长刀已经铿锵出鞘,正待出门去探查,只听秦思语幽幽说道:“世子,这梁上君子做惯了,是不是已经不适宜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