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大爷端着两碗抄手过来,把清汤放在思语面前,把银子推给思语,说道:“几个老客就是弥勒大肚佛也吃不了半两银子的抄手,吃完了再付吧。”
李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家小姐请客呢,立即把到嘴边的推辞话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接过耿大爷递过来的另外一碗红油抄手,大口吃了起来。
最后结账的时候,十六碗抄手总共才花了三十二文钱,思语再次感慨:这古时候的物价真是低呀。
饭后,大家约好就在这耿记抄手碰头,李婶要就去找银器店洗她的银簪子,初夏吵着要去玩儿,思语便同意了,嘱咐了两人几句后就带着晚秋坐了马车往布店去。
思语为了节约时间,一般不会到华都最繁华的街道去,进城后都是就近办事买东西,因为回牛村,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太多,否则就赶不上城门关闭前往回走。
但这些街道上的店铺有个好处就是,卖的东西大多价廉物美,经济适用,比如今天她们去的那家布料店,以棉布为主,即使绸缎类,也不像华都那几条繁华街道上的布店那样,卖的都是以繁复花样的缂丝、双面绣为主的绸缎。
恰巧思语穿衣讲究舒适透气,贴身衣服只肯用棉布,外衫和裙子都是用普通的绫缎做了新奇的款式,竟然也穿出了轰动的效果,连晚秋和初夏的衣衫穿出去都有人询问如何裁剪。
思语和晚秋买好了布料,吴强全都搬上了车,看看天色,几个人就往耿记抄手走去。
思语看时间还早,便没有坐车,一边步行一边和晚秋在街边摊上挑选小玩意儿。
突然一阵叮当丝竹声起,听着极其悦耳,思语不禁顺着乐声看了过去。
晚秋正拿着一个靶镜挑选,见思语往声音处看,顺口说道:“这是天音阁的姑娘们在练习呢。”
摊主是个健谈的妇人,也笑着说道:“小姐可别小看我们这地儿偏了些,天音阁可是在咱华都都出了名的乐坊,这儿是天音阁专门给姑娘们教习练琴用的地儿,天音阁真正迎客的地方可是在永乐大街上,华都清雅贵人们都愿意往那儿去。”
在天音阁里的姑娘们虽然一样做的是下九流的行当,但她们与青楼里卖笑的姑娘们不一样,是靠才艺挣钱,卖艺不卖身,华都但凡自诩清流雅客都愿意往天音阁去,而非醉红楼。
所以,卖东西的妇人并不以为耻,反倒说起来带了点与有荣焉的自豪。
见思语露了点感兴趣的模样,卖镜的妇人便打开了话匣子,又说道:“小姐可知道名动华都的清弦姑娘,当年就是在这儿苦练,那个时候教习妈妈可没少敲打她,到底是熬出来了。我可听说了,现在那些贵人要点她一首曲子就要花一百多两银子呢。”
思语颇为赞同地点头,任何时代都是这样,付出后才会有回报。
妇人见得到思语的认同,说得更带劲了。
“也有还没学成就熬出头了的呢。”
思语耳朵里听着悠扬的琴音,嘴里顺口问道:“什么意思?”
“前不久,天音阁里的芳蕊姑娘就直接被人买走了,妈妈开的身价,对方都没还价就直接付银子领人走了。”
思语随意地应和道:“定然是家中亲人不愿这位芳蕊姑娘吃苦吧。”
妇人一拍巴掌,赞道:“小姐就是聪明,我那日正往天音阁里送香粉给姑娘们,就听见来给芳蕊赎身的人只问了一句,‘姑娘可还有亲人’,那芳蕊姑娘就说了句‘有个哥哥,叫姜大山,早在我七岁的时候逃荒路上失散了’,那人就二话没说,掏出银票给了妈妈,就将芳蕊领走了,说是芳蕊的哥哥派来找她的。”
妇人“啧啧”称奇:“你说这失散几十年的哥哥,都还记得来找她,她哥哥估计现在混得很好呢,我看来人虽然是个下人的打扮,但衣衫布料可不是我们这种人穿得起的呢。小姐?”
思语此时正开动大脑,努力地想